這就是為什麽當時我沒有選擇他的原因吧。可腦海中那片空白,到底屬於誰呢?夜深人靜睡不著的時候,我依然會糾結於這個問題,想來想去,想的頭很痛,心口也一陣陣抽痛。我驚訝、恐慌,卻又更好奇。那個人彷彿深深植根在我記憶中,但現在變的看不見摸不著了。那個人,難道就是我放棄彭子木的理由?可又是為什麽,我把屬於他的一切都忘記呢?他到底給了我怎樣的刺激和傷害?這些問題時而翻騰出來攪的我不能安睡,然而我萬萬沒想到這些...是,我賤命一條,死不足惜。
可我的命再賤,也是一條命,不是嗎?
為什麽隻有你妹妹值得珍惜,我就一文不值?
我閉上眼睛,所有的苦楚抵在喉間。
驀地,感覺到一個濕熱的吻與我糾纏。那個吻帶著熟悉的霸道,卻又有輕柔和憐惜……那個人把我擁在懷中,像親吻一件珍寶。
慢慢的我好像失去知覺,整個人身子輕的彷彿在雲朵上飄……我又做了一個夢,這次夢裏什麽都沒有,盡是白茫茫一片。但是夢裏很暖,好像有人一直握著我的手,但我又看不清那人的臉。
再度醒來時是被疼醒的。
我發現自己是趴在床上,背部和額頭都纏了厚厚的紗布。
頭暈欲裂,四肢百骸,都好似被活活肢解,疼的我腦子裏想不到別的,隻有疼!
“好些嗎?”一個聲音在耳邊,“怎麽還是不停的流汗……是不是很疼?”
我渾身一顫。
“羅……成?”
“是,是我。”羅成坐在床邊,不停給我擦汗,“到底感覺怎麽樣?還是很疼嗎?不對啊,我是親眼看著醫生給你上了止疼藥,怎麽還疼呢?”
我心頭一震,一股說不出的滋味。
我努力撐著身子坐起來,本能的向後退了退。
我承認我害怕羅成,他脾氣不知什麽時候變的陰晴不定。前陣子跟我鬧的還少嗎?我們常常劍拔弩張,吵過架之後又和好,和好之後繼續更激烈的爭吵。他還曾舉起柺杖打在我身上。
可現在……他竟然在床邊照顧我?
他的眼中充滿焦急、關切,像是又變回了從前那個關心愛護我的大哥。可我膽怯了,我不敢靠近,不敢向前,我像隻受傷的動物,一有什麽風吹草動,就如同驚弓之鳥。
“七月,你別動啊!”他拄著拐站起來,“這一動,身上的傷又裂開可怎麽辦!”
“羅成……你怎麽在這?”
他並沒直接回答我,卻說,“餓了吧?我讓人把吃的送上來。”
“羅成!”
“我叫人來照顧你。”
“你等一下……”
我叫住他。
他剛剛站起身,隨即定在原地。他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落寞。
他轉過臉看我,輕笑道,“我想……你大概不願意看我在這裏。我還是讓別人來照顧你吧!”
“羅成……”
我鼻子一酸,心裏很不是滋味。
“你留下吧。”我苦笑,“恐怕這個家裏,除了你沒有人願意看到我。”
羅成怔了怔,慢慢走過來,又坐到我身邊,伸手摸摸我的發。
“七月……”他啞著嗓子,舔舔嘴唇。
好像有話要說,然而許久,還是什麽都說不出來。
“我是羅家的罪人。”我低著頭,“是我爸爸……害死羅安的是我爸。羅成對不起,我一直對你們隱瞞我的身份,對不起……”
這句對不起是我應該說的。
而此刻,隻有羅成一個人肯給我這個機會,說聲對不起。
他用手指輕輕擦掉我眼淚。
“你不用說對不起。”他說,“犯罪的人不是你。”
“可那是我爸爸……”
“你是你,他是他。”他看著我,“你們是不一樣的。這麽多年我瞭解你,你是個善良乖巧的女孩。”
“羅成……”
我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額頭上的紗布又滲出血,他拿過醫藥箱,抽出幹淨的藥棉,一點點為我包紮。
“七月,我知道,以前有段時間我很不可理喻。”他輕聲說,“你應該猜到了……我,我想起了一切。我想起那天,在公寓門口看到的一切。”
“所以我情緒會失控。”他歎口氣,“我總是不自覺的去想你跟羅燃在一起的場景……我嫉妒,發瘋一樣的嫉妒。我覺得人生太不公平,為什麽羅燃明明得到了一切,卻還要把你從我身邊搶走?他要什麽樣的女人要不到!”
“而七月你,又為什麽偏偏看上他!”
我被他說的無地自容,眼淚又湧出來,嗚嗚咽咽哭著。
“對不起羅成,對不起……”
“我確實生氣你跟羅燃的事,所以做了很多讓你反感的事情。不過那並不是我的本意,七月,我不想那樣的,我失去了控製,我連自己做什麽都不知道!”
“你別說了!”
“我還是捨不得你!”他重重吐出這幾個字。
他扶著我肩膀,目光灼灼,“七月,我捨不得你,你別離開我。”
我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潰了。
現在的我罪大惡極,卻有羅成為我,與全世界為敵。
我還有什麽理由辜負他嗎?
我撲在他懷裏,眼淚浸濕他衣衫。
夢裏那個人是他吧……夢裏那個寬厚溫暖的手掌,是他的吧!
還有之前那個吻。
那一定是我的錯覺,羅燃恨透了我,怎麽可能吻我呢?
這個家裏真正把我當寶的,隻有羅成。
……
身上的傷養了近一個月。
這一個月裏我幾乎足不出戶,跟外界斷了一切聯係,每天隻窩在房間裏那一方小小的天地。
羅家的傭人向來勢力,知道我真實身份後,都對我很冷淡。其實我也不怪他們,這種時候不對我落井下石就已經不錯了,我難道還指望他們像從前一樣把我當大少奶奶伺候?
沈寒梅又犯了抑鬱症,送去專業治療機構。羅燃這一個月幾乎不著家,就算回來也隻是拿衣服取檔案什麽的,待不了幾分鍾就走。
每次從窗戶上看見他開車離去,我的心就沉沉的下墜。那種感覺形容不出,我隻知道,背負上羅燃的恨,從此我的生命再也不會完整。
最讓我奇怪的是我養父羅正新,這麽大的事,在他看來好像什麽都沒發生。
在我印象裏他是一個沒什麽感情的怪物。羅安死的時候,他不傷心,妻子犯病的時候,他不揪心,收養我的時候,他隻淡淡“嗯”了一聲。
現在我的身世揭開,他也不驚訝。就在沈寒梅打罵我之後,他照樣開車出去應酬。我甚至懷疑他到底是不是這個家的男主人。
唯有羅成像從前一樣對我,甚至比以前還要好。
我無以為報,隻想好好跟他共度一生。就這樣也挺好的,起碼後半輩子我有依靠。當爸媽的人了,就算為了晴天,也別這麽鬧了!”“我想這事就是個誤會。”他看看羅燃,又看看我,“雙方各讓一步不行嗎?”我心裏像堵了一塊大石頭。“羅燃!”彭子木用胳膊碰碰他,“你是男人,主動點!你先跟七月講和!”“七月,不管發生什麽,都已經過去了。”他看向我,“你跟羅燃一路風風雨雨的也不容易,這份感情也要珍惜,對不對?”“夠了!”羅燃冷冷的說,“子木,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,就別費心我跟她之間的事了……嗬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