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壇平距離南坪遠嗎？”江措看她：“問這個幹什麽。”“工作。”江措：“不遠，三四十裏路。”徐魯：“要不先去壇平吧。”江措問：“人還沒找著？”徐魯心裏一驚，疑惑地看著他。印象裏她並沒有和他過任何事情，也從來沒有和別人提及過。“那個麵粉廠的女人？”江措又道。徐魯這回坐正了，嚴肅道：“你怎麽知道？”江措：“猜的。”他確實是猜的，從這幾的觀察還有之前在山城的幾次相遇來看，那個女人應該很重要，要不然她也不會大...他們在路邊攤坐了有一會兒,打車去了醫院。

江措的腿走起來就有些疼,不能太用力,徐魯扶著他走的很慢,經過醫護辦的時候臨時租了一輛輪椅車。

她推著他走,回去病房。

五正靠在床頭玩手機遊戲，聞聲抬頭無意識瞥了一眼,又低下頭，好像看到了什麽,猛地又抬起來，眼睛瞪大，要不是後背疼都能從床上跳起來。

徐魯推著江措進來,反手關上門。

她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五,笑道：“你好。”

五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女人,穿著碎花裙，開衫的毛衣，頭發鬆散的搭在肩上,笑起來很溫柔的樣子，還有點狡黠的活潑。

江措揣著兜裏的煙盒扔過去，道：“愣什麽,叫嫂子。”

五這纔回過神來，嘿嘿傻樂著喊了聲嫂子。

徐魯笑了一下,將買來的水果袋子從輪椅把手取下來放在桌上，拿出幾個裝盤子裏，對他們兄弟道：“我去洗水果,你們聊。”

她剛一走，五就沸騰了。

“隊長，你今兒一到早就跑出去原來是幹這事兒去了。”五一副‘我猜的沒錯吧’的樣子看著江措，“人家不來看你，難過啦？”

江措抬眸：“煙扔過來。”

五：“病房不讓抽煙。”

江措眼神半抬，目光危險。

五哆哆嗦嗦的扔給他，：“徐記者不在這你纔有膽子抽吧？”

江措低頭點著煙，沒話。

半晌才道：“你這傷好得段日子，這些別瞎折騰了，乖乖在醫院待著，出什麽事兒也別瞎摻和。”

五一怔：“能出什麽事兒啊？”

江措吸了口煙，不答反問：“這兩誰還來過？”

“長城六子他們，指導員來過一次。”五想了想，“對了，張記者今還來過，我猜著是來看你的。”

江措低頭，撣了撣煙灰。

“指導員不是張記者要給隊裏做個宣傳片嘛，我琢磨著雖然吧你倆沒戲了，可這宣傳片怎麽也得露個臉吧。”

江措：“誰的？”

五：“我沒。”

江措手機這時候響起來，他看了一眼螢幕，從輪椅上站了起來，走出去接電話。

徐魯端著洗好的水果進來的時候，病房裏就五一個人，輪椅空空的，江措不在，五笑眯眯的盯著她看。

徐魯好笑道：“他人呢？”

五：“打電話去了。”

徐魯從盤子裏拿出一個水果，問五：“我給你削一個？”

“謝謝嫂子。”

徐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，一手拿著梨子，一手拿著刀子，認真的削起來，能看出來刀工很好。

五不禁感慨：“嫂子，你練過呀？”

徐魯抬頭“嗯”了一聲，笑：“練過。”

五猜道：“隊長教的？”

徐魯眼神詢問，五咧嘴一笑，：“上回隊長來看我，也是這麽削蘋果的，長長一截沒斷過，我都捨不得扔。”

徐魯一邊削一邊道：“他平時什麽樣子？”

“平時啊話挺少，一般在隊裏不是訓練就是訓練，哪哪兒都好，就是脾氣差，真急了遭殃的還是我們。”

徐魯笑：“你們不反抗嗎？”

五挑眉：“反抗？一百個俯臥撐準備。”

“那我覺得你們應該找個機會揍他一頓，像他脾氣這麽差你們還能忍到現在也是挺不容易的。”

五嘿嘿笑：“我們也就想想，現在像隊長這樣的人不多了。我第一進隊的時候就出火警，要不是隊長我早沒了。”

徐魯將削好的梨子遞給五。

五看著白白淨淨的梨子，略微低下頭道：“我記得有一次電視台的人過來采訪，當時問了隊長一個問題，他們問作為一名消防員，出入火場最重要的是什麽？”

病房安安靜靜，忽然沒了聲音。

五輕道：“隊長，我兄弟們。”

徐魯低眉，笑了一下。

他從來都是重情重義的男人，想當年十幾歲在外麵混，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進局子，也會為了朋友的女朋友跟別人約架。

她那時候看不上他那些朋友，直到跟他好了，被他帶去K廳玩，他那一堆狐朋狗友熱情的開著他倆玩笑，倒也正正經經。

五道：“你倆怎麽認識的？”

徐魯：“從就認識。”

五“哇哦”一聲：“難怪。”

“什麽？”

五：“隊長這些年清心寡慾的，我曉得吧這談個女朋友也不至於這樣，原來都這麽多年了。”

病房的門被推開了，江措走進來。

徐魯回頭道：“打完了？”

江措嗯了一聲，看向五道：“好好養著。”完了拉過徐魯的手，被徐魯推著坐在輪椅上，跟提線木偶一樣。

徐魯湊近聞了聞：“抽煙了？”

江措舔舔唇，道：“就一根。”

五在後頭憋著笑，看隊長難得一臉乖慫的樣子，心裏想著趕緊到明，對著大夥講講，那感覺不知道會有多酸爽。

江措知道五想什麽，倒是笑道：“早點睡。”

徐魯推著他出了病房，笑了笑。

江措回頭看她：“笑什麽？”

徐魯：“故意的吧，明肯定你們消防隊都知道了，我推著你，你跟大爺似的，拽的二五八萬一樣。”

江措回身坐正：“不好嗎？”

徐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，：“不好。”

江措：“這還不好，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怕你緊張你，抽根煙都得你管著不敢多抽，不好？”

“你還覺得光榮是嗎？”

江措嘿嘿一笑：“不不，錯了錯了。”

徐魯忍著笑道：“傻子。”

他們沿著醫院外麵的長街走著，前邊路口拐角有一家電影院，縣城的排片很少，這個點兒看的人也不會很多。

徐魯推著他走出十來步，江措右腳墊地，讓輪椅停了下來。他從輪椅上下來，隔著昏暗的街燈看她，：“坐上來。”

她一驚：“你幹嗎？”

江措走到她身側，努了努下巴，：“坐上去，我推你。”

“腳不疼了？”

江措：“這個也叫疼？晚上回去還能再戰。”

不正經。

徐魯白他一眼，看他一臉逞能的樣子也沒多，直接坐去輪椅上，手往兩邊一擱，指揮道：“出發。”

江措看著她的後背，笑了。

他鼓足了勁兒，用力往前一推：“走嘍。”

輪椅在街上跑著，他的力氣主要撐在右腳，左腳後跟點地，能緩解一些疼痛，身體前傾，推著她一路跑。

風從耳邊刮過，徐魯輕輕笑著。

她看著前方的街道和燈火，感受著兩邊錯落的樹和樓房，深深呼吸了一口氣，微微偏頭，江措也歪著頭看她。

他笑了一下：“坐好了。”

像回到年少一樣，他背著她可以走街串巷，風一樣的跑起來，在這寂靜的夜晚，就他們兩個人。

到了電影院，江措將輪椅扔到前台。

他去買票，她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等他。大廳人真的很少，大電子螢幕上隻有兩三排片，還有幾個老片子。

江措回來的時候抱著一桶爆米花和可樂，他走起路有些跛，走的慢，穿著夾克牛仔褲，朝她走過來。

有人目光看過來，那眼神還挺奇怪。

徐魯笑道：“那女孩子看你。”

江措遞給她爆米花，然後道：“看我長這麽帥是個瘸子，可能覺得有點可惜。”

徐魯“嘁”了一聲：“自戀狂。”

那晚上他們看的是一個很老的電影，放映螢幕上男主人公坐在鋼琴前，手指放在琴上，曲子從指尖流淌出來，輕柔和緩。

徐魯覺得他故意挑的這個片子。

他就坐在她身邊，握上她的手，看到鋼琴出來的時候，微微側身靠近她，眼睛還是盯著螢幕。

“現在還彈嗎？”他低聲。

徐魯：“偶爾。”

她這兩個字的時候聲音很輕，微微歎了一口氣，隻感覺手被他握的更緊了，然後便聽到舒緩的伴奏傳了過來。

那部電影一個半時，看完已經十點。

放映廳出來是影院的後麵，一條長長的走廊，有一個休息的廳，廳中間放著一架鋼琴，用布蓋著。

江措：“彈彈？”

她看他一眼，心底像是下定了什麽主意似的，從他的掌心裏抽出手掌，慢慢朝著鋼琴走了過去。

徐魯坐在琴凳上，揭開布，輕輕掀開琴蓋。

她的手心已經控製不住的癢起來，慢慢的撫過琴鍵，清脆的琴音彈跳出來，好像還沒有從電影畫麵抽離出來。

徐魯抬頭看了江措一眼，他靠在琴邊看她。

她沒再猶豫，低下頭，雙手放在琴鍵上，指尖一點，開始彈起來。雙手在琴鍵上飛舞，時而憂傷時而歡快，手指不受控製一樣。

很多年前在他的租屋，和他一起看《海上鋼琴師》。

1900還是個男孩出場的時候彈的那首曲子，後來喜歡上那個女孩子彈的PlayingLve，她因為太喜歡，特地找的鋼琴譜練了很久，彈給他聽。

江措聽著笑了下，像歲月不曾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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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個時前，他接了一個電話。

“兄弟，這子被哥困幾周了，現在也就剩半條命，前兩放走了立刻見了個男的，你還跟不跟？”

江措道：“不了。”

“對了，昨還見到一個女的。”

江措皺眉。

“那子走了後過來的，和那男的了幾句話就走了。”

“什麽樣兒？”江措問。

“電視台的，好像姓張。”

江措眉頭皺緊，吐了口煙圈，沉吟片刻道：“這兩你們先進山，最好弄出點動靜來，鬧得越大越好。”

“得嘞。”男人罷笑道，“弟妹哄好了？”

江措聞聲笑笑，看著病房方向，她剛端著水果盤進去，裙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，柔和極了。

他輕道：“好了。”還有這門，反鎖有些麻煩。”他走到門邊，雙手握住門把，抬起一條腿抵著門，上鎖，又掛上插銷，隨即，又拔下，開鎖，回頭道：“關的時候頂一下，記住了嗎？”徐魯看了門一眼，又移開目光。江措像自言自語似的，又無可奈何，總不能再堵住她的嘴去，這回再這樣他敢打賭這丫頭一定推門就跑。他覺著的差不多了，看了眼時間，道：“走吧，下去吃個飯。”從早上到現在，一口糧都沒吃，確實餓極。徐魯聽到他和程勇打電話了，便開口道：“你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