捂熱乎,喬七命一把就拿走了。他咬一口,嗚嗚囔囔道:“有理。”沈寒舟隻得又拿起一塊,掰了一小口放進嘴裡。待饅頭下肚,他才繼續說:“黎家大少爺是宅邸內出生的,而二少爺是從外麵接回來的。自幼拉扯大的孩子,不管找個多相似的替身,親近的人也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的。所以,不太可能是‘黎修’。”李妍點頭:“冇錯,我也是出於這個考量。而且那個黎家二公子……”她說到這,搖了搖頭:“說不清,我隻覺得怪。”那種怪的感覺,從...下八門之一的機關門,也被稱之為銷器,奉祖沖之為老祖,但最出名的還是魯班的“木牛流馬”
金不應雖然暴躁,說句話滿嘴不耐煩的味道,但他那句話確實是對了。
輕輕按一下就能萬箭齊發的小東西,出現在哪裡都奇怪,但是出現在歐陽家人的手裡,事情就變得合情合理。
這麼想來,歐陽懷成了殺人疑凶,也完全合情合理。
“人當時隻是昏迷,你們兩人將他送進廂房,然後呢?”
沈寒舟繼續問。
“我當時著急,冇細看肖通判具體是怎麼回事,就去請大夫了。”
歐陽文道,“金兄和白兄把我爹守著了,唐姑娘和陸兄兩人在門口研究那個盒子。”
他說到這裡,麵露無奈:“那個盒子做得雖然精妙,機關很有趣,裡麵推彈的力道也很強,能把人打昏,但絕對不至於把人打穿、打死。”
他回頭望著對麵那一桌人:“我屢次強調過這件事,但冇人相信。”
“你實驗過麼?”
林建安插口道,他捋著鬍鬚,搖頭晃腦,“你說那東西弄不死人,你對著林子院牆試驗過麼?”
“這!”
歐陽理指著陸十二和唐婉琳,“他們擺弄的時候掉落在地,裡麵零碎散了一地,我組合不進去,無法還原,也就無法證明。”
“哦……也就是說你們什麼證據也冇有,完全不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?”
林建安咂嘴,“你們宴請彆人來家裡,當著四五個人麵,用自己最擅長的手法,以最擅長的方式,殺了一個最不能殺死的人……”
林建安話說不下去,忍不住笑了。
眾人無語,都瞧著他。
金不應來了火,猛敲一把桌子:“你什麼意思?彆以為你是個當官的就能瞧不起爺!”
“不不不。”
林建安擺手,“本官是平等的笑話每一個把歐陽懷默認為凶手的人。”
話音剛落,金不應怒髮衝冠,起身抬手就摸向腰間。
沈俊猛抓過盤子裡的點心,正要警告他不要亂來,就聽見噹啷一聲,屋內傳來咚一聲響。
金不應僵在桌邊,他僵硬轉頭,看著自己身後的半截茶盞蓋子。
它四平八穩地嵌在窗板裡,十分詭異。
眾人倒抽一口涼氣。
這般實力,不能用差距來形容,得用“鴻溝”
金不應對麵,歐陽理正悠哉悠哉地掌著一盞缺了蓋子的茶,送到嘴邊。
“那是我的茶。”
沈寒舟溫聲道。
歐陽理茶剛進嘴,被這話一刺激,“噗”
一下全噴了出來。
他轉過頭幽怨地瞧著沈寒舟。
就見這個男人不疾不徐,扇柄點著身前那大半杯,微微一笑。
原是方纔他添茶之後,還冇來得及放回原位。
此刻歐陽文尷尬一笑,抬手安撫兩邊眾人:“那個,對不住各位,我弟弟他聽不得大動靜,望各位多多包涵。”
金不應臉色十分難看。
他叫囂的本錢,一直是他自己不僅很有錢,而且武功高。
結果現在,飛龍山莊的比他更有錢,還多冒出來一個武功高到離譜,彆說自己一個人,就是這一桌江湖豪傑聯手,估計也是敵不過的高手。
他方纔氣焰儘數熄滅,老老實實坐了下來。
身邊白公子趁機找補:“咳咳咳……歐陽少爺,您弟弟這個聽不得就亂扔茶蓋,那咣噹一聲,差點把人嚇死。”
他搖搖頭,“不好。”
歐陽文黑了臉:“要你多事?”
白公子冇有金不應硬氣,臉上青一陣白一陣,彆開視線不吭聲了。
“金、白兩位將肖通判送到屋裡躺下時,他還活著?”
沈寒舟繼續問。
金不應此時此刻好說話多了。
他看著沈寒舟,話裡也冇那麼多不樂意的味道,老老實實開口:“冇死,隻是昏迷,我還摸了下脈象,很是有力。”
“他倒下之後,歐陽懷傻愣在原地,神情錯愕。
是我和白兄第一時間趕過去,將他抬起來送往廂房,過程裡他都隻是昏迷而已。
進屋之後,白兄將他放在床上,我怕歐陽懷跑了,就轉身出去壓歐陽懷,而白兄跟在我後麵出來,前後相差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。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
白公子點頭,“冇錯。”
“後麵我和他聯手按住了歐陽懷,唐姑娘和陸兄可以為我們兩人作證。”
他說到這,還額外提了一嘴,“出事之後,歐陽家的女眷都很震驚,唐姑娘還抽時間安撫了她們一陣子,陸兄去找了管家,和管家一起將賞花的客人安頓好之後纔回來。”
沈寒舟瞭然點頭:“他躺下後,再冇人進去看過?”
金不應看了周圍三人一眼,搖頭:“我反正冇進去過,我再進去的時候,已經是大夫趕到,說肖通判已經死了的時候。
你們幾個呢?”
“我始終冇進去過。”
唐婉琳搖頭。
“我和管家在一起,冇有機會進去。”
陸十二道。
“我冇進去,我就在院子裡,他們仨都看著的。”
白少爺攤了攤手。
“也就是說,肖通判本來隻是昏迷,可大夫到的時候,他卻已經死了。”
沈寒舟問,“你們將他送進床上時,他呼吸平穩,脈象正常,而大夫到了的時候他身上千瘡百孔,死去多時?”
眾人直到此時才恍恍惚惚反應過來。
沈寒舟直言:“說明歐陽懷和肖名傑的死,真的一點關係都冇有。”
他目光從另一桌人麵龐上掃過去,“但和你們四位,還真脫不開乾係。”
守著歐陽懷的人,成了證明歐陽懷無罪的最重要的人證。
但也因此,這案子忽然之間就變成了一起密室殺人案。
“如果不是歐陽懷,那會是誰?”
金不應震驚。
沈寒舟微笑:“陸兄弟,事情發生之前,你在歐陽家看到了什麼,發生了什麼,你又是怎麼做的?”
陸十二怔片刻,拱手道:“實不相瞞,我迷路了。”
他直言,“十幾天前,我帶玉翡翠前往歐陽家參加賞花大會。
那日晌午我在花園裡散步,忽然聽到金不應和歐陽前輩起了幾句爭執,之後歐陽前輩憤而甩袖離開。
歐陽前輩離開後,我本想追上去將賀禮送到他手上,結果他走得太快,我冇追上,很快就在花園裡迷路,這才遇到了唐婉琳姑娘。”
唐婉琳頷首:“正是。”
“哎你這混賬,說你自己就說你自己,你扯我身上乾什麼?我和歐陽懷吵架,關你屁事。”
金不應像是個被點燃的炮仗,焦躁道,“我熱得慌,讓那歐陽懷弄些冰塊給我降降溫,結果他跟我講什麼歐陽家的玄冰已經借出去,暫時冇有了,我就和他吵了兩嘴,他生氣走了。”
沈寒舟一滯。
冰?他轉身望向歐陽文,卻見歐陽理先他一步,正扯著歐陽文往一旁角落裡走去。停挑眉:“我想說,詛咒一事,大有可能是真的。”“啊?”李妍下意識往後挪了半步,她越聽越犯嘀咕。聽說蠱門人大多喜歡以身試藥,彆是這風欲停在爭奪掌門之位前試藥太多,神智已經不太清楚了吧?風欲停對她的反應看起來一點都不意外,甚至哈哈大笑起來:“我若不是親眼所見,親身經曆,我斷不會說這個話。”“你我都是江湖裡長大,凡人什麼樣,你我什麼樣,萬事靠自己,所有的選擇都要自己做。”他道,“哪次神仙也冇救過我們。”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