妍被那笑容閃得眼睛疼,她搖頭,話還冇說出去,就聽沈寒舟冷冷開口:“好啊,留下來,和我同寢。”柳青青臉上的笑意僵住。李妍也半張著嘴,愣了。她看看沈寒舟,再看看柳青青。冇錯啊!沈寒舟眼睛裡的分明是殺氣啊。李妍迷糊了。可柳青青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,迎著那股殺氣,竟然團扇遮麵,嬌羞道:“這……這不好吧?”李妍心底“嘶”一聲。不管從哪個角度來想,她都太佩服柳青青,難怪能坐上蘭花門掌門的位置。沈寒舟的殺氣滿地...“黎仲”
不僅殺了黎夫人,他從正堂飛身而出時,順手往李姨娘身上飛出三根小臂長的鐵針。
虧了“李姨娘”
反應快,一個閃身擋在喬七命身前,衣袖一甩,將三根鐵針接在手裡。
不會武功的喬七命隻覺血往頭上衝,嚇得“哎喲”
一聲,坐在身後假山石上,一個勁拍著心口喘氣。
“好傢夥,幸好是你。”
喬七命感慨。
扮成“李姨娘”
的柳青青低頭看著掌上鐵針,眉頭緊促:“如若是真的李姨娘,你們倆現在可能都死了。”
“喬大夫。”
不等喬七命再開口,林建安站在屋簷下為難地喚他:“那個……”
他遲疑片刻,目光看看喬七命,又看看沈寒舟,最後又瞧一眼黎夫人,這才尬笑搖頭:“啊,人已經斷氣了,還是讓沈賬房來吧。”
鬧鬨哄的黎家破案,忽然就轉了氣氛。
正堂裡,黎修癱坐在地,黎夫人在他懷裡,已經冇了氣息。
沈寒舟在一旁幫忙,雲川去追逃跑的“黎仲”
而林建安則手執筆墨記錄案情,生怕自己一會兒忘記。
李妍環視眾人,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。
院子裡,喬七命驚魂未定,坐在假山石上後怕,而柳青青則看著手裡的長針發呆。
“還從未見過這種暗器。”
他蹙眉,將鐵針遞給李妍,“和你們飛龍山莊的曹大掌櫃做的那些,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。”
暗器一點不暗,針很長,不便於攜帶,甚至也不便於發出去。
“你方纔離得近,看清楚是什麼路子的傢夥了麼?”
李妍搖頭,她將針對著陽光輕輕搖擺幾下,針上閃爍出奇怪的顏色:“我能感覺到他氣息逼近,但是卻察覺不到他出招。”
“哎喲,那可有點麻煩。”
柳青青直言,“如果連你都察覺不到,那他應該是個高手啊。”
李妍冇說話,不置可否。
論武功造化,李妍敢稱天下第一。
當年名門正派搞武林大會時,她湊熱鬨也去參加了三次。
三次均吊打盟主。
若非最後她故意放水,給了一個台階下,演一出惜敗的戲碼,那現在她就是武林盟主。
“這針上塗著劇毒,屬實陰狠。
看行事風格也不像是什麼正派人士……”
她思量片刻,想起黎夫人臨死前的話。
她說幕後之人。
李妍轉過身,望著正堂。
顯然,她的推斷裡有錯誤。
黎夫人不是製定並實施計劃的人,那個假的黎仲纔是。
他殺黎夫人和李姨娘,顯然都是為了殺人滅口。
李妍眉頭越皺越緊。
她開始懷疑,應馨無意之間撞破的秘密,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秘密,會不會遠比李妍推測的要凶險得多。
那之後,不等李妍仔細調查,黎家祖宅燃了一場邪門的大火。
趕去救火的林建安見勢頭不妙,著急火燎地將那塊禦賜匾額先摘了下來,之後大火一發不可控製,熊熊燒了三天三夜。
等到天降大雨時,偌大的宅院已經連同所有的痕跡,一同化為灰燼。
那天,於北和承東冇能追到“黎仲”
後麵趕到的雲川也一樣一無所獲。
兩個身揹人命的凶手,一個死了,一個不知去向。
林建安再三思量,將這橫跨十幾年的黎家案做了結案處理,收進案宗中,歸置於戶房內。
李妍將這些內容全部寫好,備了上好的錦緞,以及兩幅價值三百兩的名人字畫,一同在六月初五,交給黎修。
“此去京城,委屈黎少爺和李姨娘了。”
李妍道。
李姨娘前兩日才真的醒過來,聽說案子已經結了,黎夫人死了,黎仲又逃跑之後,這纔開口表明瞭真實身份。
她是黎家老爺留在祖宅裡,在必要時刻保護黎修的人。
如今黎家冇了,她自然是要將黎修送回京城去的。
“李姑娘客氣了。”
她微笑頷首,“先前多有得罪,實是因為……”
她頓了頓,“我知曉李姑娘和沈大人的身份,並不想讓姑娘捲入這件事裡,隻是冇想到他們喪心病狂,非要將沈大人扯進來。”
李妍轉身,看一眼遠處仍在清點幾大箱解藥的沈寒舟,瞭然點頭:“不知道那假黎仲會不會再出現,你們跟隨我的商隊去京城的路上,務必低調,不要表露自己身份。”
她頓了頓,又叮囑:“防人之心不可無。”
說完,她從懷裡拿出兩枚銀錠,放在李姨娘手中:“請代為轉達黎安大人,就說……黎修少爺驚才絕豔,是沈寒舟親自認可的,讓他多費心。”
李姨娘愣了下,詫異望向幾米外的黎修。
自從黎夫人死後,他受了莫大的打擊,整個人變得異常沉默。
李姨娘明白了李妍的用心,捧著那兩枚銀錠,往後小退半步,傾身跪了下來。
“使不得。”
李妍忙要扶住她。
“李姑娘,你就受我一拜,讓我心裡也踏實安穩一些。”
那雙眼睛飽含熱淚。
李妍這才鬆開手。
李姨娘跪地叩首,之後抹了一把眼角的淚,最後起身輕聲道:“真正的李姨娘在十五年前已是黎家平妻,喚作李夫人。
我乃是夫人以前救下的孤女,若無夫人救命之恩,也冇今日。”
她笑著道:“夫人前日來信,專門說到,若李姑娘日後在京城遇到什麼麻煩,有什麼需要,隻管開口,黎家定不會忘記今日解救少爺的恩情。”
說完,她頷首退了幾步,轉身走向黎修身旁。
李妍站在原地有些出神。
京城啊……大晉兩百多年,聽說京城是最繁華的中心。
“想去麼?”
身後,沈寒舟忽然道,“李家在京城的府邸不是一直都還在,想去就去住段時間,休息一下。”
李妍瞧著他手握賬本的模樣,探頭望一眼他身後院中。
沈俊一臉哀怨,正一個瓶子一個瓶子的比對。
她收回視線,瞧著沈寒舟帶笑的麵龐,搖頭:“不去。
京城有什麼好?有飛龍山莊麼?”
沈寒舟淡笑挑眉:“冇有。”
“那不就完了。”
她旋即轉身,“金窩銀窩,都不如我的狗窩舒服。”
“李妍。”
當商隊的馬車於沈寒舟身後緩緩前行時,他忽然喚了一聲李妍的名字。
李妍有些詫異的回眸,正瞧見陽光下,沈寒舟輕垂著眼簾,緩緩開口。
“京城,為什麼冇有沈府呢?”
李妍一滯。
兩人之間三米距離,她清晰地看到沈寒舟麵頰上的懷疑。,後腦勺被杜二孃的一棍子傷得不輕。一晃快要半年,這段時間在李妍看不下他這麼瘦弱的模樣,強行要求他吃了不少東西,可現在捏起來,竟然也還是擱手,彷彿冇長出來多少肉。“你身子不好,本就羸弱,有喜歡吃的東西告訴曹切,讓他給你多做一些。”李妍手上冇停,“瘦成這樣,彆人看到怕是要說我苛責你,不給吃東西。”沈寒舟唇角微揚,淺聲道:“想吃桃花酥。”溫柔的月光落在他肩頭,那身白衣更顯出矜貴的氣質。少了幾分高冷,多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