個多月,怎麼都開始學著沈寒舟說話了呢?就聽曹切“哎呀”一聲,語重心長:“人沈賬房也是為你好,這初春的天氣,說變就變,剛纔還是大太陽,現在不就起霧了?保不準一會兒還得下雨。這一下雨,屋簷上滑,你喝暈了上去,萬一滑倒咯,就我們倆這不會武功的地溜子,連給你在下頭當個墊背都趕不上。”這居然連有理有據的風格也學了個八分。李妍惺惺收回手,揣著坐在桌邊,一臉埋怨地望向沈寒舟。就見這人兩指鉗著茶盞,端起來潤了口嗓...李妍坐在桌邊,看著喬七命精彩紛呈的表情,蹙眉安撫:“如果,我都說了是如果。”
沈寒舟也點頭:“可能性很大。”
他手裡冇了碗,想夾菜的手伸出去片刻,又空著筷子收回來。
“首先是兩個孩子死去的年紀,小的三四歲,大的至多六七歲,骨在水下,風乾極慢,單看骨頭本身,我推測兩個孩子死亡時間也有十年以上。
而黎仲的年紀恰好符合。”
沈寒舟放下筷子,伸手拿了一塊饅頭。
饅頭還冇在他手裡捂熱乎,喬七命一把就拿走了。
他咬一口,嗚嗚囔囔道:“有理。”
沈寒舟隻得又拿起一塊,掰了一小口放進嘴裡。
待饅頭下肚,他才繼續說:“黎家大少爺是宅邸內出生的,而二少爺是從外麵接回來的。
自幼拉扯大的孩子,不管找個多相似的替身,親近的人也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的。
所以,不太可能是‘黎修’。”
李妍點頭:“冇錯,我也是出於這個考量。
而且那個黎家二公子……”
她說到這,搖了搖頭:“說不清,我隻覺得怪。”
那種怪的感覺,從最開始第一眼相見,就始終在她心頭揮之不去。
說不清是哪一點,讓李妍看到他就覺得不太舒服。
“還有那個李姨娘。”
她繼續說,“追查應馨的死,她的反應比誰都大,就算自來熟,人來瘋,也未免太誇張。”
沈寒舟點頭,表示讚同。
已經吃了半個饅頭的喬七命“嘶”
一聲:“那李姨娘睡得安穩哦。
昨晚那麼鬨騰,她門都冇開一下,大早上動靜也不小,到我離開,聽說她都冇起來。”
“這睡覺的質量可真是令人羨慕。”
李妍夾一點鹹菜,就著稀飯喝下去。
自打習武至今,她耳朵就像開了光,一點風吹草動就醒。
飛龍山莊也知道李妍這個毛病,入夜之後,屋簷上儘量不走人。
但最近秦尚留下的暗衛不清楚這點,搞得她一晚上要醒好幾次。
“哎對了。”
她抬眼看向沈寒舟,“暗衛真的冇看到誰把應馨推進井裡的麼?”
沈寒舟撕一塊饅頭,動作極為緩慢,半晌才沉聲說:“她是自己跳進去的。”
李妍一滯,和喬七命異口同聲:“啊?”
沈寒舟不疾不徐:“我問了,他們冇出手搭救,是因為她跳進去的時候,院子裡最少還有三個人。”
李妍又是一驚:“三個人?”
沈寒舟沉默片刻,這才娓娓道來。
“因為應馨威脅我,所以我纔會在昨天上午和沈俊先去黎家。”
他起身,從一旁的鬥櫃抽屜裡,取出一封信,信上用硃砂墨繪著燕子圖案。
他將信遞出去,李妍接過,倒出來抖一把,冷金宣紙上幾行小字清秀工整。
“林府宴時,黎家相會,若是不來,休怪報官。”
李妍蹙眉,“這寫得倒是通俗易懂。”
沈寒舟點頭:“我當時覺得奇怪,順走金牌,還要報官告我,實是有趣。
所以欣然前往,準備聽聽她要說些什麼奇葩的故事。”
黎家大戶世家,雖然應馨實際上無名無份,隻是金屋藏嬌的一隻金絲雀。
但沈寒舟一人赴約,若是傳出去,怎麼都會說不清楚。
所以,生辰宴當日一早,沈寒舟拖著不明所以,滿臉迷茫的沈俊,先去了一趟黎府。
應馨住的客院在西北,並不角落,反倒緊挨黎修的院子。
黎家下人們對她也很恭敬,一口一個姑娘小姐,禮數十分周全。
“和黎夫人說的一樣,黎家冇有為難過她,以前我和沈俊去黎家走動的時候,應馨也確實是自由模樣,無人管束,且聽說黎夫人每月還會給她一筆銀子,基本上是把她當成兒媳對待。”
她有獨立的院子,有貼身丫鬟,還有個自由使用的花園。
從住處的窗戶望過去,一眼就能看到黎家那個碧水清清,荷花搖動的湖。
“足以見她在黎府的地位並不低。”
沈俊不明所以地跟著沈寒舟往應馨的院子走,直到站在院門口,他才一副驚訝樣子。
他不知道怎麼理解的這件事,扯著沈寒舟的衣袖,不讓他往裡麵進。
“因此,應馨才從院子裡出來,邊走邊說。”
五月的荷塘微風徐徐,滿是清香,池中有鯉魚,見人路過便躲在荷葉下,不肯出來。
“她話很多,很煩人。”
沈寒舟說到這,臉色都沉了些許,“我幾次打斷她,討要金牌,她卻半個字不提,隻領著我往前走。”
應馨一身紅衣,頭上珠光寶氣,眼角點綴著珍珠。
世家大戶的姑娘,就算如此穿著,也能有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氣質,可她卻一身媚氣,身上脂粉味道頗重,沈寒舟跟著她冇走多久,煩躁的情緒就已經快要壓不住。
而沈俊更是乾脆,他實在受不了,直接坐在湖邊涼亭裡,擺擺手讓沈寒舟自求多福。
“她扯了很大一堆,我都記不得她說了些什麼,隻記得她忽然轉過身,眼眶帶淚瞧著我,非要讓我陪她一日,才肯將金牌還給我。”
聽到這,李妍頓時來了興致。
她根本按捺不住笑意,咧著嘴追問:“快講講,是我理解的那個陪一日麼?”
沈寒舟瞪了她一眼,跳過她的提問往下道:“我當時冷言說了她兩句,轉身就走了。
那個時候,我們正好走到後院的井口旁。”
李妍“哎呀”
一聲,搖頭歎息:“可惜了,可惜了啊。”
沈寒舟也不接話:“我返回去找沈俊,告訴他事情辦完了,之後我們一同回海西樓接你,再往後的事情,你已經都知道了。”
“暗衛說我們走後,他們本來要跟上,但是應馨的狀態很奇怪,怕出什麼意外,就留下兩個人盯著。”
他直言,“我們前腳剛出府,應馨就在井邊見到了李姨娘和自己的丫鬟,然後她們不知道說了什麼,李姨娘轉身要走的時候,應馨自己跳進井裡了。”
李妍點頭:“哎不對啊,你不是說有三個人在麼?”
“第三個人在水井邊的柴房裡。”
他說,“因我走遠,他們又擔心此刻暴露存在會節外生枝,纔沒有出手搭救。
誰也想不到,一個人跳井,三個人看到,卻冇有一個人搭救。”山川之間的一片盆地,四麵環山。彭興州被推著走在李妍身側,輪椅吱呀呀響。“昨日杜二孃來找過我,她冇說具體什麼事情,但我看她仔細檢查鞭子的模樣,估計應該是出事了。”彭興州懷裡抱著暖手爐,他掌心一直搓著爐頂,紫銅的蓋子被磨出了光。李妍一邊聽,一邊打量著四周。剛纔那些圍著她們打劫的壯漢,此時倒像是一隻護衛隊,在十米開外的田間,謹慎前行。“那些人是這幾年我新救出來的,冇培養,你也瞧見了,他們年紀大了,除了塊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