麵而來。此刻,黎家眾人都等在正堂上。一眾人等看到沈寒舟時,表情各異,各懷心思。隻有黎修反應很大:“沈寒舟!我把你當兄弟,你卻覬覦我的女人!你還敢殺她,你!你!”沈寒舟蹙眉,也不解釋,隻安靜地站在李妍身旁,一副冷漠樣子。李妍見過黎修,最初曲樓拋屍一案裡,她和沈寒舟一同前去時,黎修也在三樓那間屋裡。她目光從黎家一眾人臉上掃過,隱隱覺出“他們家亂七八糟事不少”的感覺了。黎家老爺在京城做官,自家宅院死了一...和預想的不一樣。
林建安不管是來青州赴任前還是上任後,和李清風全然冇有任何交集。
這個人乾淨得像張白紙。
不怎麼做官場交際,也不跟誰走得近。
蘭花門查來查去,也就隻查出他過往在哪裡任職,當地情況怎麼樣。
李妍躲在茅廁裡看完之後,拔開火摺子,直接燒了。
不應該啊。
她總覺得林建安是個明白人,明白到好像早就知道李妍是誰,早就知道飛龍山莊是乾什麼的,隻是他不說而已。
在茅廁裡呆了一刻時間,李妍再回來的時候,賀宴已經漸漸散了。
不少人陸陸續續離開,沈俊也被那群世家紈絝勾肩搭背,推搡著往下一個場子趕去喝酒玩樂。
戲班也已經唱完,收拾著戲台上下零零散散的東西。
院子裡一下安靜不少。
李妍重新坐回桌邊,對上柳青青探尋的目光。
他問:“如何?”
李妍搖頭:“要麼是你蘭花門本事下降,要麼就是我這段時間太緊張,看什麼都不太對勁。”
“那一定是你太緊張。”
柳青青頓了頓,“其實京城那邊還有其他訊息傳來……”
他話說一半,眼睛微微眯起,看向李妍。
這一下,李妍夾菜的手又收了回來:“有勞柳掌門提點一下我這庸人。”
柳青青垂眸,他沉默許久,忽然又擺手:“算了算了,還冇確認,等我確認之後再與你講。”
一來一回之間,把李妍說懵了。
柳青青卻不負責收場,他起身就準備一副要開溜的模樣,笑言:“我得去給各家夫人量新衣尺寸了,再坐在這,您那位絕冠古今的賬房先生,可要用眼睛把我腦門戳出個洞。”
他哈哈笑起,團扇擋著唇角,樂嗬嗬走了。
李妍也覺得時機差不多,起身準備和林建安拜彆,順便也告訴他自己冇本事破案,準備收拾收拾回山莊去。
她今日穿一身素色衣衫,窄肩寬袖,強行凹出大家閨秀的模樣,連走路的步伐都收緊了些,唇角的微笑恰到好處。
“林大人。”
李妍福身行禮,“之前您讓我幫忙的案子……”
她話冇說完,眼角餘光就見雲川帶著兩個捕頭,匆匆忙忙撥開人群,伸著脖子要往這邊來。
她心下驚,暗道不好,語速飛快:“那案子實在破不了,能力有限,所以我準備和沈賬房一同回山莊去。”
林建安送走了一大堆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人,神情疲憊。
聽到李妍這麼說,若有所思:“確實,那案子隻有殘肢體,先前柳掌櫃也說不再追究,再說從發現最初的兩隻左手手臂,由沈賬房勘驗之後……”
他語速十分緩慢,彷彿在琢磨什麼一般,急得李妍的眼神一直往雲川的方向瞄。
“啊……若此後都不會再出現,讓李莊主一直等在青州,確實也不合情理……”
不知為何,林建安一句話頓三頓,搖頭晃腦的。
李妍心裡著急。
她硬是眼睜睜瞧著雲川撥開眾人,衝到他們兩人之間。
“既如此,依本官看……”
林建安還冇說完。
李妍隻覺兩眼一黑,有種今天走不了的預感。
“大人。”
雲川著急,他望一眼李妍,直接打斷林建安的話,恭敬道,“借一步說話。”
林建安眨了眨眼,一副驚訝樣子,彷彿十分為難又不得不抽身。
他禮貌性地拱了下手:“看來事出突然,勞煩李莊主在此等本官片刻,馬上回來。”
李妍心裡直咂嘴。
前麵那些場麵話,說得慢吞吞像是烏龜一樣,這句話他倒是說得飛快。
而她還不能黑臉,隻能微笑頷首,福身行禮:“大人忙,我在此等候便是。”
一等就是半個時辰。
連柳青青都笑眯眯的出府,臨走前還欠揍兮兮地湊過來唸叨一句:“我有預感,你可能冇法回去避暑了。”
他忍著笑,“青州夏日炎熱,我給你多備幾身成衣,換著穿。”
“哎你這人……”
一回頭,柳青青已經提著衣襬踏出門檻,根本冇給李妍歪酸她兩句的機會。
日頭漸漸西斜,影子長了短,短了又變更長。
賓客散去,收了桌椅,很快,滿院子隻剩下李妍和沈寒舟,兩人坐在一張方桌旁。
期間林夫人陪著聊了一個多時辰,實在是聊不下去了,李妍讓她回去休息,說自己等候就好。
這一等又是一個時辰。
茶涼了三次,換了四壺,沈寒舟點起蠟,看完了兩本賬。
月上屋簷,李妍趴在桌上睡了一覺,終於等來了林建安。
他著急火燎的進來,滿麵歉意拱手:“對不住、對不住。”
李妍被這聲音叫醒,迷迷糊糊抬起頭,正看到一身泥巴,官服濕了半邊的林建安。
她一臉迷茫,不等開口詢問,就聽林建安道:“哎呀,原本說那殘肢一案反正也是懸案了,李莊主可以回山莊好好休息,本官連踐行禮物都備好了。
結果這又突發案子……”
他十分不好意思地望著兩人,“這,可能李莊主和沈賬房,還得再留幾日。”
李妍無語。
好預感這輩子成不了,壞直覺一來一個準。
她直起身,身上不知何時蓋著沈寒舟的黑色外衫。
似乎是定了定神,這才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笑容,連連點頭:“能理解。
如果有什麼我們能幫上的忙,大人隻管開口。”
林建安更是歉意極深,一個勁地道歉:“抱歉抱歉,實在是事出突然,還正好在夫人生辰宴當日,本官是既對內人有愧,也對李莊主和沈賬房有愧啊。”
場麵話一套一套,李妍根本不當真。
她歎口氣,問道:“是出什麼事了,能讓大人一去兩三個時辰?”
“哎,彆提了,黎家大少爺金屋藏嬌的應馨姑娘落井了。”
李妍詫異:“大人說的黎家大少爺,可是今日也在宴席上的那位黎少爺?”
沈俊的人脈裡,黎家大少爺算是一個。
黎家祖父曾任戶部下倉部的主理,但是到黎修父親這裡,他一躍成為戶部侍郎。
相當於是走了李清風的老路。
不僅如此,近來沈寒舟也和黎家少爺走得也很近,偶爾會應邀到黎府去作詩聽曲,十分風雅。
“冇錯,就是那位黎家少爺,黎修。”
李妍瞭然點頭,心中多少有些欽佩。
這人明明有婚約,竟然還金屋藏嬌,果然紈絝,難怪沈俊一口咬死他絕對繼承不了黎府。
“人救上來了麼?”
她問。
“發現的時候已經過去半個多時辰了,救上來已經冇氣了。”
林建安乾笑一聲,“隻是她上來的時候,身上還勾著散了架的人骨,府衙在黎家撈到了現在,起碼撈出來兩具。”
李妍愣了下。
“另外。”
林建安說到這,臉上歉意更深,他乾笑一聲看向沈寒舟,“這次用不著沈賬房幫忙驗了。”
“都白骨了,也冇什麼能驗的。”
李妍插口。
卻見林建安蹙眉搖頭:“本官是相信沈賬房的,而且沈賬房中午時也就在家宴這,但是那應馨姑孃的丫鬟,一口咬定是沈賬房與她家姑娘之間,因為感情起了爭執,而今日晌午,為了將誤會說開,特意約應馨姑娘到井邊相會,然後爆發爭執,將應馨推進了井裡。”
院裡鴉雀無聲。
李妍抱著沈寒舟的衣裳,半張著嘴。
見林建安說得認真,不像是有一絲一毫說笑的模樣,這才詫異轉頭,望向和她一樣滿臉迷茫的沈寒舟。
他難得露出那般表情,蹙眉問:“我?”親沈玉蘭的本家。當年沈玉蘭裝傻子,故意輸給小白花一樣的庶女,甩掉了燙手的婚約,之後還冇來得及喘口氣,就被趕出家門。也是在這個府邸前,也是在這個地方,沈玉蘭和唯一一個站在她這邊的婢女一起,被推出了沈府。那之後,她對沈家再無任何期待。但李清風咽不下這口氣,他看不得沈玉蘭傷心。直接鬼斧神工一通操作,隻一年,沈家就變賣田產,離開京城。原來的沈府,眨眼成了“李府”“大小姐到底怎麼想的,我們查這麼久,唯一確定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