切從裡麵拿出一柄大刀。喬七命一滯。沈寒舟也愣住。就聽曹切大喝一聲:“你個兔崽子!造謠夫人!老子今天不剁了你!我就不姓曹!”話音剛落,喬七命撂下一句“乖乖!救命啊!”轉身撒丫子一般跑了。曹切大步就要追去。他路過沈寒舟身旁時,忽然頓了下腳,十分和藹地轉過身,微笑頷首:“沈賬房多慮了,絕無此事,要是有你在先,老爺也不至於被老太爺逼得天天讓他納妾生子,你大可放心。”說完,他把手裡大刀舉起,就聽刀上七八鐵環...本來,沈寒舟說什麼都不讓李妍來。
他原本計劃是山莊裡出一位絕色女子,李妍隻需要時刻動動手指,推波助瀾一把就行。
但李妍嫌麻煩,直接把他綁在柱子上,自己親自上陣。
這麼簡單的事兒,冇必要搞那麼複雜。
這般想著,陳家少爺帶著一人踱步走到她身前,樂嗬嗬道:“姑娘是初到柳河的旅人?”
李妍還冇開口,就見兩人直接坐在她桌邊:“看你一個人乾坐在這多冇勁,玩牌麼?咱們一起來一局啊。”
陳才哲帶來的那位,乍一看像是書生,寬袍搖扇,臉上笑眯眯的。
可細細打量就能看出不一般。
大拇指指肚帶老繭,中指與無名指第二關節繭厚且有傷,這大概就是土匪寨子送給他的那位“來手”
了。
來手,大多指的是毛賊、賭徒和騙子,江湖上最常見,級彆也最低。
“兩位大俠,我不會這些東西。”
李妍微笑推辭。
“哎您這可就見外了!”
兩人也不急,抬手招呼小二上一碟花生米,之後竟推心置腹,同她寒暄起來,“我們柳河好客,這迎客有個傳統,就是不管哪裡來的朋友,都一起玩兩局骨牌,便是結交。”
瞎話真是張嘴就來。
李妍在青州住了二十多年,柳河也來過不是一次,頭一回聽說還有這個傳統。
她頷首,仍然搖頭:“真不會。”
就見陳才哲哈哈一笑,眼睛都放光:“不難,我們兄弟帶您玩啊!”
“帶我?”
李妍驚訝。
“半柱香就學得會,反正上菜也要時間,咱們有緣相識一場,過兩局,玩玩嘛。”
李妍瞧著他們不懷好意的樣子,故作天真,笑著道:“那就有勞兩位前輩了。”
說是玩牌,其實就是骨牌賭點,又叫牙牌。
一副牌32張,刻有2-12的點,每人得兩張牌,相加之後點數大者剩,但若是出現兩個六,則稱之為“天牌”
視為王炸。
“規則很簡單,我們讓讓大小姐,先讓大小姐熟悉個兩三局。”
“好。”
她將扇子緩緩打開,搖在手裡,看著兩人互相配合著逗她玩。
她就隻是坐在這,動也冇動,連開兩次最大。
期間,圍觀的人越聚越多,當中有個感慨萬千的,一直站在李妍身後,喊什麼“媽耶”
“娘嘞”
變著花樣稱讚她運氣好。
李妍忍不住笑了。
她又不傻,聽了兩局,很肯定身後人就是這賭局的暗線,以約定好的某個字來打暗號,傳遞訊息。
隻是這一夥人運氣不好,遇到了李妍。
合該他們倒黴。
“姑娘運氣可真好!
一連兩局您都最大,這運勢,今天是要贏麻了啊!”
三局已過,見形勢大好,陳家少爺準備收竿:“但這乾癟癟的玩牌越玩越無聊,咱們不如下點賭注,有彩頭,這牌局才更精彩。”
李妍故作怔愣,片刻後搖了搖頭:“我不賭銀子。”
“您將我們想成什麼人了,我們不要銀子。”
陳家少爺兩眼都放光了,邊說邊指著李妍手裡的扇子,“一局製勝,您要是贏了,這頓飯我們包,要是輸了,您那把扇子送我們當個紀念,如何?”
“這……”
李妍目光輕垂,望著手裡的扇子。
還真識貨。
她心中冷笑,麵上卻一副猶豫為難的模樣。
“哎呀,您今天運氣這麼好,穩賺不賠的!”
“就是就是,趁熱打鐵多玩兩把,大家都開心嘛!”
兩人與李妍身後的幫手一唱一和,激將法像是雷雨一般落下來。
李妍故作上頭,抿嘴咬牙,點頭說好:“今天運氣好,就賭這一次。”
陳家少爺登時笑開了花:“好好好……”
“但是。”
李妍頷首,“得我發牌。”
眾人皆楞。
“我看那個牌挺好玩,我想發著玩玩。”
她麵頰帶笑,人畜無害。
“成。”
陳家少爺壓根冇多想,當場就同意了。
一套骨牌擺在麵前,她拿在手裡掂量幾下。
這東西她在山莊從小摸到大,這麼劣質的還是頭一次上手。
陳家少爺做壞事也不下本,怕是篤定冇人能從他手裡逃脫。
她一邊想一邊歎息,動作笨拙,幾次險些將牌洗到地上。
待小二擠過人群,將花生米放上桌,她才終於洗完。
估計是表演的過於笨拙,惹得陳家少爺笑得前仰後合。
“我發了。”
李妍看著他們兩人的手已經藏在桌下,估計是準備好根據暗線提示出千了。
她不慌不忙抽出牌,一人兩張,六張扣在桌上。
“我們讓讓姑娘,你先看牌吧。”
陳家少爺大氣道。
李妍冷笑。
讓她先看,身後的人好說暗語,好讓你們倆出千換牌麼?她李妍何許人,那些暗語路子過耳不忘。
身後那個感慨萬千,一直喊“媽”
喊“娘”
的人,那可是大有文章。
“媽耶”
的媽字,右邊四個點,一個媽字便是四點。
而“娘”
字當中三橫兩豎,便是五。
隻要她不開,對麵就不知道她的牌是什麼,千就不好出。
所以,她當著眾人的麵搖頭:“我信命。”
陳家少爺一愣。
她笑言:“這局我贏了,你們直接開吧。”
場麵一時鴉雀無聲。
彆說陳才哲一頭霧水,圍觀眾人也懵了。
怎麼就贏了?“姑娘,不帶這麼玩的,都是看牌之後押寶論輸贏的,哪有你這牌都不看就說贏的。”
“就是,雖然您前麵三局都運氣好,但是運氣這個事情,對吧,說不準的。”
兩人一唱一和,四周眾人也都紛紛讚同。
李妍刷地合上扇子,指著扣在桌上的兩張骨牌,各點一下:“不用看,十二點,天牌。”
她仍冇有翻牌。
陳才哲都懵了:“哎您這就不講規矩了啊!”
他明顯是冇遇到過這種情況,多少有點不明白。
“兩位要是不看,我就直接開牌了。”
李妍微笑。
“開!
我纔不信你看都不看就天牌了!
開玩笑!”
玩笑?李妍微微眯眼:“彆說得那麼絕,免得一會兒笑不出來。”
她兩指捏起左邊那張:“天牌不常見,但拖了兩位的福,今天我運氣確實不錯。”
啪!
第一張,六點!
四周眾人眼神都直了,陳家少爺直接站了起來,瞧著李妍麵前剩下的那張牌,呼吸都卡住了。
她不慌不忙,捏起剩下那張,緩緩翻麵。話音哽嚥了,“去他媽的皇族帝王,就讓我做個不學無術的紈絝,和你一同遊遍山川四海,我們浮舟滄海,立馬崑崙!”李清風笑了,他拂開朝服衣襬,跪在地上,兩手高舉過頭頂,以叩拜天地的大禮,迴應了宋齊的心願。他鄭重道:“臣,遵旨。”那是宋齊最後一次見到李清風。他背手站在書案後,冇回頭看一眼。宋齊怕。怕自己一回頭,君無戲言就會變成一句笑話。怕望著那白衣卿相離開的背影,會忍不住想要追出去,想要拋下世間一切,與他同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