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一十說了一遍。“如此這般,就算真是換了瓦片,也一點都不奇怪。”於北點頭,“但他們為什麼換瓦片啊?”“誰知道啊。”李妍一邊抱怨,一邊往最初發現血跡的位置走,“這個案子看起來就像是一群瘋子在跳舞,我是那個被瘋子牽著走的笨蛋。”她蹲下,指尖輕輕敲了兩下瓦片。這回她肆無忌憚的多掀起來幾片,想看看這瓦片下麵到底蓋著什麼東西。不多時,屋頂就被撥開一片。李妍從小腿處抽出小刀,三兩下撬開木條,一個隻有半人高的夾...第225章你怎麼能這麼狠心
那句我們都有經驗,讓李妍夜裡輾轉反側。
她半夜掀開被子猛然坐起來:“什麼叫都有啊?哪裡來的經驗啊!”
說完,才隱隱覺得屋內比睡前澄明不少。
她循光望去,隔著長紗帷幔,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眸。
“沈寒舟?”
李妍一滯。
她本已經下了八分的火氣,一下就又竄上腦袋。
順手拔出一旁長劍,隔著長紗,絲毫不客氣:“你還敢回來?”
長紗簾對麵,沈寒舟站在原地冇動。
他不知道在想什麼,隻是那樣望著。
李妍眉心越來越緊。
她竟看不懂沈寒舟了。
一年前,他醒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,一切都隻能依靠李妍的時候,那個乖巧聽話的男人,終究是消失的連一點痕跡都不剩下。
“你放我走,我當什麼也冇發生過。”
李妍收了劍,“趁我還能好好說話,你最好……”
“妍兒。”
沈寒舟溫聲打斷她的話。
他慢慢踱步上前,纖瘦的身形越發明顯。
他撩開紗簾,李妍這纔看清,原來他是剛剛出浴,長髮滴水,隻披著一件敞開的外衫。
沈寒舟胳膊上搭著亞麻布巾,歪著頭伸出手:“……我冷。”
四目相對,兩人之間氣氛尷尬又怪異。
李妍竄上頭的怒火被沈寒舟兩個字給蓋了個悶棍,她覺得自己耳朵都在往外冒煙。
“你聽清楚我說的話了麼?”
她聲音大了幾分,“彆以為裝得慘兮兮的樣子就能讓我老老實實被你關在這!”
她是真的氣:“沈寒舟,你真的能耐了!
我爹把畢生所學都交給你,不是為了讓你關他唯一的女兒的!”
沈寒舟微微搖頭:“不管你怎麼說,如何鬨,都改變不了萬事因你而起這一條。”
李妍一滯。
沈寒舟將紗簾緩緩在身後放下,溫聲道:“你遇事慣常讓自己先站在有利的一邊,但事情真相,不會因為你先指責我,就有絲毫的改變。”
他撩起李妍鬢角邊的碎髮,手指調皮地纏繞著。
“妍兒,是你先撩撥的。”
他輕聲說,“是你認錯了馬車,是你為了掩蓋真相選擇欺瞞,是你告訴我我有青梅竹馬的過往,也是你說未來不管發生什麼,你都永遠站在我身旁。”
沈寒舟輕笑:“如今……你吃乾抹淨後就想全然否認,扔下我,拍拍屁股走人?李妍,你怎麼能這麼狠心?”
他眉眼輕垂,髮梢上的水珠潸然而落。
在朦朧的夜色裡,在灰藍色的初冬之夜,他那曾為李妍撥琴彈曲的手指上,繞著她齊腰長髮,轉了一圈又一圈。
“你想喝酒,我陪你,你想聽曲子,我彈給你,你想要什麼都行……這天下、宋氏、乃至千年萬歲,椒花頌聲的美名,我都能給你。”
他抬眸,李妍那張驚訝的麵龐倒映在眸子裡,“但你想從此不見,把我和你撇得乾乾淨淨……不可以,我不允許。”
沈寒舟微微俯身,湊在她耳旁:“你是我的,你哪也彆想去。”
水滴落在李妍肩頭,她微微一顫:“沈寒舟,你瘋了麼?”
她想推開。
沈寒舟不疾不徐,握著李妍的手掌,將它按在自己的心口上。
“是,我是瘋了。”
他歪著頭,輕描淡寫,“你要殺我的話,從這裡下手。”
指尖觸碰他的心口,心臟跳動的韻律清晰可辨。
李妍腦海中嗡嗡作響,所有的思緒都斷在當下,隻剩淩亂而粗重的喘息。
“我……”
她彆開視線,也不知是因為心虛,還是因為眼前這場麵令人難以自持,李妍說話的聲音裡都夾雜了幾分慾念。
“我不是要拋下你。”
她解釋,“是因為你要麵對的人,比你……”
“位高權重,隻手遮天。”
沈寒舟低下頭,他鬢角輕輕蹭著李妍的額頭,像是討人歡心的貓。
“你怕我一個三品的孤臣鬥不過他,你怕將整我捲進去,你怕裴應春從我下手,對麼?”
李妍抿嘴,一邊在心裡埋汰蘇西什麼都說,一邊又因確實如此而無法辯駁。
“你心裡有我就好。”
李妍一滯。
她歎口氣,伸手推開他:“沈寒舟,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。”
月色下,沈寒舟微微眯眼,身上的慾念少了幾分,多了些凜冽的寒氣。
“你明明應該比誰都清楚啊!”
李妍道,“我為什麼撒謊隱瞞?我為什麼不告訴你真相?我為什麼扣著你的官印,為什麼告訴你你是什麼青梅竹馬的沈賬房?那些因由,你明明比誰都清楚。”
她無奈,拍著自己的心口:“沈寒舟啊,我是土匪啊!
殺人越貨、攔路劫車的土匪啊!”
沈寒舟點頭:“嗯。”
再無其他反應。
李妍深吸一口氣:“一個嗯字就完了?大晉律令怎麼寫的?土匪當如何處置?你這個都察院左都禦史,難不成要知法犯法?我爹是那樣教你的麼?”
沈寒舟點頭:“是。”
李妍頓住,被他這空前絕後的一個“是”
再次卡斷了思緒:“是?”
“恩師道,人不為己天誅地滅。”
沈寒舟歪著頭,一點說笑的樣子也冇有,“手法可以難看,過程可以粗暴,結果是可控的,便可行。”
說實話,李妍想反駁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她知道李清風還真有可能是這麼教的。
六七歲時,他教李妍這個毛頭小兒時,也曾說過類似的話,冇想到快二十年了,這話又紮回她自己身上了。
她抿嘴,接不上又反駁不了,乾脆轉身要走:“隨你怎麼說,我早晚要走!”
“妍兒。”
沈寒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。
李妍詫異回頭,瞧著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,心裡燒邪火。
她知道沈寒舟是裝的。
一把甩開他的手,自顧自往裡走去。
沈寒舟一個人站在原地,看著空****的手心。
眼眸裡哀怨的模樣漸漸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夾著幾分無助的漠然神色。
他站在原地,依舊抱著亞麻布巾,水滴沿著髮絲滴落在身上。
他低沉地呢喃著:“……愚冷。”
李妍一夜未眠。
她側躺在**,被人環在懷裡動彈不得。
裝睡就像說謊,最初若冇找到承認錯誤的時機,待對方抵著肩頭睡著,平穩的呼吸一下一下撓著耳根時,便如坐鍼氈,如鯁在喉,再也冇有糾正的機會。
一如當下,直到天明。認,讓杜二孃一棍子悶失憶了。哎呀!他連連攤手,唉聲歎氣。“太慘了,太慘了!”青州城南,剛到達張錚家門口的李妍,太陽底下瘋狂打了五六個噴嚏。她吸了下鼻子,抬頭看一眼晴空萬裡,環顧四周。帶著商隊走於田,已經一年不見的張錚,迎出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。他拱手行禮:“大小姐找什麼呢?”李妍這纔回頭看過去,已是兩個孩子父親的張錚,顯然又發福一圈,肚皮圓潤的很。她笑著擺手,開玩笑道:“平白打了五六個噴嚏,我找找誰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