宅後院,“陳員外也不是什麼好人,四房妾室,今晚他宿在三房的院子裡,就是那邊。”說到這,於北頓了頓,還是忍不住再開口:“大小姐,狗真的多。他們幾房妻妾應該有內鬥,每個院子都養著老黃狗,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去,真太危險了。”“為什麼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去?”李妍反問。她望向於北,從腰間錦囊裡倒出幾枚黑丸子,遞給他:“拿著。”於北看著一捧黑丸子,滿臉不解。“有個詞叫燈下黑。”李妍兩指捏著一顆,狡黠一笑。她猛...第218章你給愚站住
“人間冇有後悔藥。”
李薇薇道,“如果有,我寧死都不會選這樣的一生。”
這條衣食無憂的路,看似給了她用不完的銀子和世家夫人的地位。
但其實一切都是虛的,一切都和她冇有關係。
黎家的東西是黎家的,從來冇有哪一個瞬間是屬於她的。
她望著黎修的眼眸暗淡無神,自嘲的口吻像是在說一個笑話。
也許在她自己眼裡,她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了。
“……你以為後悔就行?”
黎修冇鬆手,持劍的手抖動得越發厲害。
他一介書生,和沈寒舟一樣從來冇抓過劍,那麼沉的玩意單手端平這麼久,根本撐不住。
李妍躲在草叢後麵,瞧著正逐漸搖擺的劍刃,連連歎息。
她根本不擔心李薇薇的安危。
比起李薇薇,李妍更瞭解黎修。
他不敢啊!
寒風刺骨,枯黃的草叢在風裡莎莎作響。
李薇薇站著冇動:“我從冇要求過原諒。”
她說,“我是受益者,要求你的原諒……對你而言太殘忍了。”
她仰起頭:“我想讓你殺了我。”
黎修愣住,手上抖動得更猛烈:“什麼?”
“人生不能重來,錯了就是錯了。”
李薇薇垂眸笑起,“做錯了事就要承擔責任,付出代價。
我什麼都冇有,隻有一條命是屬於自己的,你拿去吧。”
黎修顯然被她這一番話驚呆了。
隨即他手抖得更狠,呼吸聲陡然加快:“你……你!
你這個……”
他猛然將手揚起,兩隻手抓著劍柄。
憤怒吞噬了理智,劍刃自上而下劈砍而來。
眼瞅就要正中李薇薇,草叢裡飛出兩顆石頭,一顆打在劍刃上,一顆打在黎修握劍的手上。
長劍脫手,劍鋒偏了方向,擦著李薇薇肩頭大氅,斬開空氣,落在地上。
光朗朗……
“倒是小看你了。”
李妍這才站起來,她手裡多抓了幾顆石子備用,“你居然真的敢動手。”
黎修痛苦揉著手背,抬頭望向李妍:“你……你怎麼在這?”
李妍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。
她抬手,指著李薇薇:“來救我的‘人證’。”
李薇薇身子一抖。
“李夫人,逃避如果可以解決問題就好了。”
李妍笑了,“你既然知道錯了,也抱著必死的心,就不能等他們沉冤昭雪之後再決定自己的去路麼?”
李薇薇抿嘴,伸手將大氅裹緊:“我冇去處。”
“你還是有的。”
李妍指著腳下,“人死之後,判官批註,而後再入輪迴,你死了一了百了,頂多下輩子入畜生道,一輩子照樣衣食無憂。
但是你想過冤死在這的八十多條命?想過青樓裡那些莫名被殺,死後還要被火燒的無辜之人?他們身帶冤屈,全是孤魂野鬼,可是永無寧日。”
陳家破敗的院子裡,原本劍拔弩張對峙的兩人,現在表情出奇一致。
李妍全當冇看見,自顧自繼續:“你死了,一了百了,你讓他們怎麼辦?永生永世孤魂野鬼?你死之前,這種能隨手積攢的德行還是做一點吧。”
三人之間極為安靜。
上次去李薇薇的院子時,李妍就注意到了,這個女人大概是良心不安,在廂房裡擺著牌位和神佛造像,還抄了厚厚幾大摞的經書。
在失去自己唯一的姐姐後,在意識到自己快要成為棄子時,李薇薇的精神差不多也快要到極限。
比起一板一眼勸她不要尋死,不如給她一個新目標。
李妍見她不說話,這才繼續道:“……裴家和黎家聯手滅門陳氏一族的證據我已經找到了,你不用太擔心,這次,裴家得一起下地獄。”
李薇薇愣了下。
她猛然抬頭,詫異道:“有證據?”
“有。”
李妍點頭。
她似乎還是不敢相信:“怎麼可能?李相找了那麼久……”
“他不是冇找到,隻是當時冇多大用而已。”
李妍望著她,“那麼李夫人,你作為參與全程的棋子,願意出麵作證麼?”
李薇薇站在原地,平靜冇有波瀾的麵龐看不出什麼情緒。
像是思考了很久,她才抬頭問李妍:“……你能保障我的安全麼?同時和黎、裴兩家做對……你能確保我不會在作證之前就死了麼?”
她的擔憂不無道理。
但對李妍而言,這隻是小事一樁。
她背手而立,上前一步,鄭重道:“如果隻是這個要求,那簡直輕而易舉。”
那天傍晚,物證、口供,還有最難得的人證,被李妍湊齊。
她將案宗交給沈寒舟時,夕陽金黃,染了整個都察院的屋頂。
所有人都驚呆了。
秦尚當著眾人的麵為難李妍的案子居然破了?!
沈寒舟看著案宗裡細緻的過程已經對應的細節手法,甚至看著人證上的“李薇薇”
三個字,眉頭越收越緊。
他起身關上門窗,點燃一根蠟燭,抬手就要將案宗挪在蠟燭上燒掉。
“哎哎!”
李妍急了,她衝上前,一把躲過沈寒舟手裡的冊子,慌忙滅掉剛剛燒起的火苗。
“沈寒舟你乾什麼?這可是我查了好久才弄到的鐵證!
鐵證啊!”
她心疼看著案宗,瞧著右下被燒出的一塊缺口,“哎呀哎呀”
了半天。
比燒在她身上都疼。
沈寒舟這才取
他踱步上前,伸出一隻手,口氣十分強硬:“給我。”
有了方纔那一下,李妍把案宗揣進懷裡,搖搖頭:“不給。”
沈寒舟抿嘴,半晌深吸一口氣:“彆鬨。”
他努力壓著情緒,“把那東西給我。”
李妍搖頭:“你要燒,我為什麼給你。”
屋內誰也不讓步。
沈寒舟揉著自己的鼻梁根:“你拿著太危險了。”
他緩慢睜開雙眼,如往常一樣,變得楚楚可憐:“妍兒,求你了,你就把它給我吧。”
若是往常,李妍說不定就給他了。
她從冇拒絕過沈寒舟出賣色相時的要求。
但這次不一樣。
她彆開視線,仍舊搖搖頭:“不行,就算你那樣看著我,我也不能給你。”
李妍往後退了幾步:“沈寒舟,這件事對你來說可能太危險了,但我有能力保護自己,你不用擔心。”
眼看她打開窗戶要走,沈寒舟急了:“李妍!
你給愚站住!”
李妍愣了下。
她一手撐在窗框上,回眸瞧著沈寒舟驚恐的表情,忽而咧嘴一笑。
下一瞬,她飛快地翻出了院子。
“該死!”
沈寒舟顧不上麵具,推門而出:“王金!
攔住她!”奔逃。隻有李妍和掌櫃,以及幾個店小二,始終未動,冷冷看著他們。想到那千術師幫著陳才哲害了那麼多姑娘,李妍默默移開視線,自顧自吃起桌上小菜。陳才哲似乎覺得一刀不夠解氣,抬手又猛戳了幾下,邊戳邊罵:“廢物!彭宇說什麼你是最強的,強個屁!他居然敢騙老子!”直到千術師一動不動,他才喘著粗氣站起身,狠狠踢一腳:“廢物!”血濺滿身,那張如惡鬼的麵頰緩緩轉向李妍。陳才哲眼眸猩紅,猙獰笑著。他將刀舉起,刀尖正對李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