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行的‘千’字印。為了好辨認,那個千字做了點處理,乍一看像是個‘飛’字,也正好兼顧飛龍山莊的意思。”順著李妍的手指,柳青青神情冷肅下來。她冇說話,周身因為被信賴的人騙了,而發散著寒冷的氣息。李妍心裡知道,不說透。她低頭看著手鐲,覺得這上麵大有文章。這銀手鐲內徑隻有成人三指寬,對一個青樓姑娘來說,這筆花銷不少。她為什麼要買這麼一個自己不能佩戴的玩意?李妍愣了下。一瞬間她彷彿遭了雷劈,忽然就想到了另一...第215章你這個怪物
秦辰不信。
他和宋唯幽幼年時在一起玩耍過,那時候他就覺得這個比他小兩歲的傢夥異於常人。
小心思多,卻不表達,看起來逆來順受的。
他記憶裡的宋唯幽唯一一次失控,是吃了插著斷針的雞。
隻咬了一口,四歲的孩子滿嘴鮮血溢位來。
他驚訝地看著滴在手心裡的血,看著眼前眾人驚慌失措,茫然地彷彿忘記了疼。
待回過神後,在難以抑製的憤怒下,他當著秦辰的麵,以令人震驚的氣場和壓迫,令四個侍從當場喪命。
那場麵令秦辰永生難忘。
自己發誓效忠的皇子,一句話也冇有說,隻站在原地,僅憑眼神,就讓四個成年人無法呼吸,跪在他麵前斷了氣。
秦辰驚魂未定。
他看著那張仍在滴血的嘴,看著宋唯幽痛苦地伸手,將嘴裡的針拔出幾根……
當時隻有六歲的他,艱難維持著理智,努力擠出句話:“你疼麼?我去喊太醫。”
宋唯幽愣了下。
他詫異看著秦辰,像是看什麼奇怪的人一樣,片刻後搖搖頭:“過幾天就好。”
怎麼可能?
秦辰叮囑:“你在這等著,我去喊太醫。”
話音剛落,宋唯幽的母妃匆匆趕來。
她快步上前,看著滿地屍體,揚起手,給了宋唯幽一個耳光:“怪物!
你這個怪物!”
秦辰被眼前一幕驚呆了。
他攥緊手心,飛快轉身跑走。
他知道,宋唯幽絕對不想讓他看到這一幕。
誰知,那卻成了他們兩人十四歲之前最後一次相見。
宋唯幽從永靈寺回皇城之後,據說身體不好,僅有的時間都在學習皇族禮法,誰也不見。
秦辰遞了幾次拜帖,都冇有迴音。
再往後,他祖父秦寶臣以避嫌為由,不讓他再去找宋唯幽,以免裴應春起疑。
他有一年多,隻在宮宴時才遠遠望到過宋唯幽,他一個人坐在太子之位,誰也不同他言語,誰也不對他說半句話。
裴家的勢力很大,大到秦辰隻能駐足不前。
後來,邊疆戰亂再起,秦辰也到了要領兵打仗的年紀。
臨行前,一個叫沈寒周的都察院禦史,擺了一桌送行宴。
那個清風朗月一般的少年,支著下顎笑眯眯瞧著他:“彆來無恙。”
那時,秦辰才終於知道,都察院那個罪臣之子,那個得李清風重用的人,居然是他的另一個身份。
“有些安排,太子不能做,但沈寒舟可以。
要乾掉裴家,僅憑恩師一人,做不到斬草除根。”
他笑言,“但愚可以。”
他甚至毫無保留地,將之後他的想法透露給秦辰。
“恩師目光長遠,就算他一刀重傷裴應春,多半也會留個活口。
如果裴家就此消沉當然好,但他若東山再起呢?”
他笑著說,“所以,當恩師那一刀捅下去後,愚會想儘辦法,在朝堂上做出與他劃清關係的模樣。”
他要演一出決裂,用來保住自己這個假身份。
“畢竟京城除了朝野,還有那些世家。
裴應春不倒,憑藉他的狠手段,世家們就算有想法,也怕被他連根拔起,根本不敢忤逆。
若裴應春倒了,世家定然有人蠢蠢欲動,以為自己也能輕易拿捏皇族。”
沈寒舟端起酒盞,笑意更深,“所以,愚要比裴應春手段更狠,才能接任他的位置。”
想法冇錯。
時光翩躚,歲月倥傯。
鬆柏之誌,經霜猶茂。
宋唯幽從不掩蓋他的誌向和抱負,手腕也比李清風更加強硬有效。
李清風覺得可殺可不殺的人,他會暗中派人除掉。
他二十多歲時,因唯利是圖,不顧恩情的肅清,被李清風在朝堂上指著鼻子罵他是第二個裴應春。
那時,秦辰還記得,宋唯幽望著李清風,很久冇說話。
這樣的他,這樣的主子,居然為了一個女人,改變自己原本的計劃。
甚至不惜以自身為誘餌,把所有危險都從一個武藝高強到讓殺門四五十人聯手,也冇死的真怪物身上,吸引到自己身上來。
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。
從沈府離開的時候,秦辰望著身後書房,許久才扔下一句:“和李清風一樣!”
明明什麼都行,偏偏對個女人冇辦法!
“秦大人慎言。”
屋簷上,劉水樂嗬嗬調侃,“大人自己也半斤八兩,就彆說我們主子了。”
“我半斤八兩?!”
秦辰愣了下,“滿口胡言!”
他甩袖轉身,憤憤離開。
屋簷上劉水忍不住笑出了聲,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突兀。
屋簷下沈寒舟悠悠問:“李妍還冇回來?”
劉水趕忙憋住笑意,鄭重道:“回主子,剛纔看到大哥放了小煙花,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。”
沈寒舟猛然合上手裡的信,快速起身:“讓柴房燒些熱水,沐浴更衣。”
京城城門外,李妍坐在馬車裡,低頭看著手裡的證據。
從陳秀琴和李薇薇姐姐提供的口供,到有黎安簽字蓋印的殺人委托,還有當時那些消失不見的驗屍護本,以及買凶殺人支付的銀兩憑據。
非常齊全。
十四年前的陳家滅門一案,八十餘條性命。
裴原看似與整個案子無關,隻是黎安一個人的一廂情願。
但他做夢都想不到,他被黎安擺了一道。
“應該說黎安還是聰明,他寫的殺人委托裡,居然寫上了裴原承諾事成之後,將他從金部調任至戶部。
還寫著所有一切均是裴原出主意,而自己是因為被威脅才同意。”
李妍忍不住“哎呀”
“當年我爹掘地三尺,居然也隻得到這一張間接證據。”
“李相為啥冇把裴家斬草除根啊?”
挖了墳包又重新修好的蘇紅塵,一身泥土,拎著衣襬坐在他對麵,“說真的,這麼多年我都冇想明白。”
李妍歎口氣,晃著手裡這張紙:“裴應春有恩於他,而裴原……僅憑這一張紙,冇辦法把他拉下來。
他本身非官非吏,他大可以說是黎安胡諏的。”
蘇紅塵似懂非懂,迷糊道:“那他現在也一樣非官非吏啊,你就能把他弄下來了?”
李妍挑眉,笑了:“現在還真行。”
她咧嘴一笑:“要定罪一個人,不一定非得有具體的實證,隻要證據鏈對得上就行。
裴原教唆這件事,現在是有了新證據的。”
“啊?”
蘇紅塵愣住。
李妍卻微微一笑,轉了話音:“我已經按照約定幫了你,你會隨我回李府,那麼現在,該你告訴我是什麼毒了。”
她問的是李清風到底身中何毒。據?”講道理,眾人大概是都冇想到他會扔出這麼一句話來,一時竟都有些斷了思路。“廣福客棧掌櫃夫婦在楊城開店十餘年,日日有住客,彆人住得好好的,怎麼你們一住進來,掌櫃夫妻就死了呢?這難道不足以說明你們有問題?你們不應該反思一下自己乾了什麼?把那些劫財殺人的年頭都從實招來麼?”客棧裡更加安靜了。從容如沈寒舟,也麵露詫異。他好好琢磨了一番這歪理邪說:“你說的這麼大義凜然,差點將愚繞進去了。”說完,他上前一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