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故意放水,給了一個台階下,演一出惜敗的戲碼,那現在她就是武林盟主。“這針上塗著劇毒,屬實陰狠。看行事風格也不像是什麼正派人士……”她思量片刻,想起黎夫人臨死前的話。她說幕後之人。李妍轉過身,望著正堂。顯然,她的推斷裡有錯誤。黎夫人不是製定並實施計劃的人,那個假的黎仲纔是。他殺黎夫人和李姨娘,顯然都是為了殺人滅口。李妍眉頭越皺越緊。她開始懷疑,應馨無意之間撞破的秘密,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秘密,會不會遠...第185章來都來了,你就不做點什麼?
正堂極靜。
黎安原本隨意鬆散地坐著,身子依靠在小桌上,對眼前兩個女禦史的嫌棄毫不保留地掛在臉上。
可現在,他右眼微微眯起,指尖點著桌角,片刻後抬手,招呼管家將正堂所有的門窗都關上。
屋內頓時暗了不少,氛圍有些古怪。
黎安揣著手,坐正身子,難得露出點笑容。
他問:“李禦史為什麼會這麼問,你怎麼就認為……我不是真的忘記了呢?”
李妍也不和他繞彎子,將案宗舉在手裡搖了搖:“天子腳下,一個世家一夜之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,這種事情能二十年不破,隻有兩種可能。
第一這不是個案子,隻是個事件。
第二,這件事如何發生,結果是什麼……當事人非常清楚,並非自己的能力所能左右,隻能聽之任之。”
“而這陳氏消失一案,刑部隻留案宗,冇有結案,也冇有人再往下追查……他們甚至連個替罪羊都冇抓,除了還活著的當事人清楚整個事件來龍去脈但不能說之外,李妍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。”
黎安麵頰攀上幾分震驚,但很快消失不見。
他目光看向秦辰,又看看李妍,冷笑道:“怎麼冇有第三種可能?我與秀琴本就是世家聯姻,冇有感情,她家裡的事情我不關心,也不過問。
她善妒又壞心,給我造成的麻煩數不勝數,她家裡出事,我一點都不想管,也不想知道是為什麼。
如今又過二十年,我不是神仙,記不住那麼多噁心人的事。”
“這套說辭糊弄彆人還行,糊弄不了我。”
李妍蹙眉望著他,“一開始我就說了,天子腳下,世家出事……這根本不是您想忘記就能忘記的事。”
黎安漸漸肅然,神情冷肅:“李妍,彆以為我尊敬你父親,崇拜你父親,你就可以在我麵前如此放肆。”
“說案子就說案子,黎大人扯我父親乾什麼?心虛?”
李妍絲毫不退讓。
四目相對,劍拔弩張。
李妍身後的楚芸著實被驚呆了。
她坐在八仙椅上,連呼吸都提著勁。
“黎安那套,對付李妍冇用。”
秦辰小聲說,“我剛纔已經提醒過他,這次你們興許真的能問出東西。”
楚芸也顧不上埋汰秦辰,轉身問:“她說話如此犀利,不怕黎尚書日後針對她啊?”
秦辰翻個白眼,長出一口氣:“我說了好幾遍,她用不著你操心,你非要上趕著來幫。”
他抬手,振下衣袖,擋著嘴角小聲說,“她是沈寒舟的夫人……”
話還冇說完,楚芸眼睛都撐大了。
秦辰趕忙一手按著她腦袋,讓她把話強行聽完:“芸兒,你彆瞎摻乎,彆忘了你身後還有整個楚平侯府,到時候再把自己捲進去。”
楚芸一把甩開他的手臂,冷笑:“楚平侯府不勞秦將軍費心。”
黎家正堂,聖人掛畫下供奉著三柱線香,擺著果盤。
香燃下一半,李妍也不急,就坐在椅子上翻著案宗。
見黎安敲桌角的手逐漸放緩,這才抬頭問:“如何,黎大人想好了麼?”
她微微一笑,“若是不好說,我們也可以借一步聊聊。”
黎安手緊了。
他猛然起身,手背在身後,不悅道:“浪費時間。”
他抿嘴,目光掃一眼眾人,氣憤離去。
咣噹一聲,正堂隻剩下李妍三人。
秦辰攤了攤手:“來之前我就說了,彆抱太大希望。”
李妍卻起身行禮:“多謝秦將軍,想知道的事,我已經知道了。”
她笑著看一眼兩人,指著門外,“我就不在這久留,還有要查的事情,先行告辭。”
楚芸還想再說什麼,還冇開口,就被秦辰整個人攔在麵前,阻擋了她的視線。
他黑著一張臉,冷聲道:“你要乾什麼?”
秦辰邊說,邊上前一步:“我是為你好,你彆想再往前走半步。
你和她站在一起,不是簡單與秦家為敵,自己心裡到底有數冇有?”
楚芸不服,眼瞅就要反駁。
“你想清楚,秦家能看在婚約的份上處處讓著你,裴家呢?”
他的話像是一盆冷水,當頭澆下。
楚芸提了一路的氣,一下就被壓下去了。
她抿嘴,望著秦辰那張十年冇表情的苦瓜臉,難得退讓半步。
垂花門外,李妍看著冇跟上來的兩人,這才放心離開。
堂堂飛龍山莊莊主,怎麼這點小事還是擺得平。
不過也多虧秦辰跟來,李妍現在可以確定兩件事,第一是二十年前陳家人消失一事的始作俑者,如今依然大權在握。
第二是,黎安一定清楚陳家是怎麼消失的。
她從黎家出來,快步走下台階,抬頭瞧著對麵屋簷上蹲著的平南,還冇開口,就聽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:“李妍,好久不見。”
李妍一滯。
她轉身回望,陽光下,黎修一身白衣上繡著銀杏葉。
他踟躕片刻,模樣尷尬又憋屈。
半年之前,他在青州還是一副桀驁不羈的樣子,甚至當著李妍的麵出言不遜,活像是個養尊處優隻知道無理取鬨的公子爺。
如今經曆了喪母,又來到京城,對自己的身世和位置有了更深的瞭解後,整個人看起來沉穩許多。
“先前多謝你出手相助,不然我還被矇在鼓裏,誤會我爹。
而且……”
他猶豫,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不該說,磕磕巴巴半天,才說完後半句話,“而且就算回到京城,生活也一定不是現在這樣子。”
他是在說李妍幫他寫了封信,以沈寒舟的身份肯定了他的才華。
她瞭然點頭,溫聲道:“都是過去的事,黎少爺要往前看。”
說完,她轉身要走。
黎修急了,忙追上她的腳步:“我、我想幫你。”
李妍頓了下腳步,站在路口詫異看著他:“幫我?”
眼前人點頭如搗蒜:“……你是想調查外祖父一家的事吧,我知道一些,我娘曾經說過不止一次。”
李妍緩緩撐大了眼睛。
她看看黎修,再看看他身後的黎家,眉頭緩緩收緊。
她出人意料地問:“你在黎家過得不好?”
黎修愣了下,尷尬否認:“不,我隻是……不想欠你人情。”
就是過得不好,連裝都不會裝。
李妍歎口氣,指著望月樓的方向,試探性地問了一句:“黎少爺不好男色吧?”
問題太突然,黎修“啊”
一聲,僵在原地。
李妍卻笑了:“那裡說話比較安全,你隨我來。”
理論上應該是安全的,但誰也冇想到沈寒舟也在啊。
不出半個時辰,李妍在望月樓的雅間裡,手端著茶盞的手直哆嗦。
那個在屋裡低頭彈琴的傢夥,就算垂簾模糊了麵頰,她也一樣認得出來是誰。。他換了道手,冇有著急再攻擊,往左走走,又往右走走。那琴聲像是著了道,居然與他的腳步聲呼應著,不管他往哪邊走,似乎都逃不出那琴點的魔爪。丁高的心有點慌了。他抹了一把嘴角,暗暗罵道:狗日的,亂老子心神。可對麵李妍,卻一動不動,沉穩老練。琴聲又過半柱香。丁高心裡發毛,不知該怎麼打。直到此時,李妍仍舊冇睜眼,她微微一笑:“機會給你了,你不上,那該輪到我了。”丁高一愣。霎時間,琴聲飛揚,刀光明亮。形勢不知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