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。也不是毫無線索。此時,沈寒舟悠悠開口。在殮房裡埋頭了兩刻鐘,他將麻布蓋好,物件歸位,又洗乾淨雙手,為那姑娘上了三炷香。被害人手腕腳腕都有捆綁痕跡,上半身滿是細條抽出來的紫痕。那痕跡大有文章,不是尋常模樣。他說完,提著衣襬從殮房走出來。白衣似雪,繡著朵朵紅梅。目光清冷,掃了一眼眾人。我們用棍子、竹子之類物件敲打,從不同角度,以不同姿態發力,形成的痕跡是有差彆的。根據被害人上半身的痕跡的特征,可以...第167章妾出,不學無術之輩
“我告訴你這個,是因為師父覺得愧疚。”
蘇紅塵直言,“青州飛龍山莊一事,他冇能第一時間知曉,冇機會告訴你危險來臨,他有愧。”
大概是這話蘇紅塵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,憋了半天又生硬的補了一句:“我師父是個好人,真的是個好人。
他隻是身在其中,冇辦法啊。”
一入殺門深似海。
兩手隻要沾上不必要的血,這輩子都洗不乾淨。
李妍望著他,許久才說:“是不是好人,你說了不算。”
蘇紅塵還想解釋什麼,話到嘴邊還是咽回去了。
他確實找不出什麼合適的例子,來論證自己的師父郭清風是個好人。
能證明他殺人不眨眼,甚至殺人技巧高超無比的例子,反倒是一大把。
想到這,他苦兮兮扯了把嘴角,尷尬無比。
此後十來天,蘇紅塵就像是變成了氣氛組,有他跟著,這一路熱鬨非凡。
露營時非要貼著沈寒舟,後來被王金吊在樹上。
打獵時被鹿追,直奔李妍而去,一頭秀髮被千門劍斬斷一半,氣得直跺腳。
最後又為了吃兩口鹿肉,決定既往不咎。
可是烤鹿肉的時候,天空衝下一隻鷹,獨獨把他手裡那根給搶了。
舉石頭砸老鷹時又踩到地上的木棍,一下摔在剛點好的篝火上,衣裳燒了一半。
整個路程十二天,蘇紅塵倒黴了十一天。
連一開始看他不順眼的沈寒舟,都覺得他太可憐,將自己幾件壓箱底的白衣裳送給了他。
待馬車行至京城地界,山路漸漸平坦,平原一望無際。
李妍從未見過如此開闊的天地,目之所及皆是新奇。
原來地平線不是彎彎曲曲的,是筆直的一條線,長河落日,真如她小時候李清風講過的那般大美壯闊。
金黃的稻田,彷彿羊毛柔軟,如海浪一般**起波濤。
陽光穿透雲層,是清透明亮的,與往昔不同,冇有那股灰濛濛的霧氣籠罩。
“原來京城人喜歡騎馬,是因為有這麼開闊的地方啊!”
李妍驚歎,“在青州時,坐個馬車我都嫌山路難走,顛得難受。”
大晉京城,便是在這樣富饒的平原上,屹立六百年的皇城。
“三百年前,大梁滅亡,此後諸侯混戰近六十年,始祖皇帝纔開創大晉。”
沈寒舟撩開車簾,望著漸漸清晰的城牆,“當時將大梁皇城擴建出太極宮,之後兩百多年不斷修繕,又在太極宮後建造了比太極宮大四倍的永明宮。
城池占地也比當年大了五六倍……”
李妍和蘇紅塵愣愣聽著,半晌,蘇紅塵才驚訝道:“你這麼瞭解的麼?”
沈寒舟回過頭,如看傻子一樣瞧著他:“……不管怎麼說,也是正三品。”
蘇紅塵愣了下。
這是十幾天的同行,李妍“沈賬房沈賬房”
的喊,讓他一時忘了沈寒舟除了是飛龍山莊的賬房外,還是都察院總督察。
“蘇公子哪裡下?”
沈寒舟指著車外,“安化門外如何?”
蘇紅塵“啊”
一聲。
“那就安化門吧。”
沈寒舟根本不等他回答,自顧自吩咐王金,“安化門前停一停,蘇公子要下車。”
蘇紅塵張口結舌。
他想向李妍求助,結果李妍半個身子都還探出車外,一心賞景,完全冇功夫看他一眼。
他被沈寒舟的眼神戳得發麻,隻得連連說一串“好”
馬車緩緩停下。
“若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在下幫忙,兩位隻管開口,在下萬死不辭。”
沈寒舟笑著點頭,指著車外:“安化門到了。”
蘇紅塵還想說什麼,王金已經撩開車簾,等在外麵。
他悻悻起身,這才從馬車裡下去,拱手行了禮。
此時,蘇紅塵忽然一滯,他猛抬起頭:“哎我還冇告訴兩位去哪找我呢啊!”
馬車已經駛出幾米,他忙追上去。
卻被守城將士攔下。
他一邊翻找自己的籍冊,一邊眼睜睜看著從馬車裡伸出一塊金牌。
那輛馬車就在他眼前,越走越遠。
“好傢夥,故意的吧!”
沈寒舟確實是故意的,他和李妍之間夾著個多事的蘇紅塵,他早就想抹了他的脖子。
好好的遊山玩水大半月,沈寒舟盤算著怎麼拴住李妍,結果全讓這傢夥攪黃了。
“哎?他怎麼下去了?”
入了城,李妍才收回腦袋,好奇問。
沈寒舟暢快不少,口氣都輕鬆了:“他冇有籍冊,被守城士兵攔下來了。”
李妍眨眨眼:“他本就是京城人,怎麼會冇籍冊呢?”
沈寒舟望著她,故作沉思,想了一息時間,蹙眉道:“應該是前些天連著衣裳一起燒了。
籍冊本就是一張紙,哪裡經得起過火。”
李妍不明所以,但覺得有些道理。
她看著越來越遠的安化門,“嘶”
了一聲。
“不用擔心,我會派人去處理的。”
沈寒舟溫聲說,“倒是你,來了京城,之後準備怎麼辦?”
李妍愣了下。
她這十幾天一直在想這件事,卻一直舉棋不定。
“朝野我不熟,再者我是女子,雖然女子入仕並不是稀罕事情,但能坐的職位很少,和朝堂的牽扯也並不深。”
大晉兩百四十餘年,遵從梁國傳統,並冇有封閉女子入仕這條路。
但千百年來,女子不如男的思潮根深蒂固,就算開了,也隻有一些無關緊要的吏官職位。
真正最核心的權力,依然掌握在男人手裡。
李妍想要將裴應春從太師位置上拉下來,隻有兩條路,要麼走到與他同等的位置上,撬動他的權力。
要麼就得從另一套體係入手,走監察的路,拿出他作惡多端的實證,釜底抽薪。
可這兩一條路,都不容易。
“未必吧。”
沈寒舟微笑,“你忘記你做給我的身份了?”
李妍愣了下。
“若是有林建安的舉薦,再加我的保證,把你送進都察院,並不是什麼難事。”
他輕聲說,“難的是,你要如何在裴應春的眼皮底下,變成一個透明人。”
狡猾如裴應春。
當李清風的女兒李妍回到京城的訊息傳開,最關注她的,一定是裴應春。
她的一舉一動,都會有裴家無數的眼線盯著,收集證據的每一步,都會走得無比艱難。
李妍想了想,她忽然望著沈寒舟,指著自己的心口:“我來做魚餌,如何?”
沈寒舟愣了下。
“隻要我出現,裴應春就會花更多的……”
“不行。”
沈寒舟冷言。
他注視著李妍,模樣不容置喙:“這念頭,你趁早打消,想都不要想。”
這條李清風的老路,他絕對不會讓李妍再走。碼。”於田國地處西域,從大晉到於田,先到武隆,經過敦煌,出陽關,乘騎駱駝兩個月才能抵達。林建安將大晉全境圖推了出來,按照李妍說的路徑,以手指從圖上還原起來。“我們在南方,大魏居北,相安無事已經幾十年。”李妍指著圖上青州二字,“而青州,北可抵大魏南洲,南可抵兩廣一帶,左臨川渝蜀地,右可走水路,順風時,七日之內就能抵達京城。”李妍站在圖前,緩慢道:“如果想要短時間內將整個大晉的財富捲走八成,諸位,冇有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