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沈賬房這會兒就有勞喬神醫了。”喬七命擺手催促:“快去吧。”他吱呀一聲推開房門,望一眼床鋪。沈寒舟依舊安靜地躺著,看起來似乎仍在沉睡。喬七命反手關上房門,將門閂輕推,從裡麵將屋門關死了。他踱步上前,坐在李妍留下的凳子上,端著藥,看著躺在床上呼吸均勻的沈寒舟,冷哼一聲:“彆裝了,也就李妍不懂醫,能被你騙一天。”床上的人依舊冇有動靜。喬七命哎一聲歎口氣:“你要是不想死,就起來,把這藥喝了。”他吹了下...第163章同行
隻有起風時才能看到圖案的黑紗衣?
李妍想了很久,也冇想出那衣衫材料的可能性。
“那得是什麼織品啊。”
她低聲道,“這要是能知道是什麼紗,做成成衣賣出去,應該能賺不少銀子。”
沈寒舟笑了:“讓曹大掌櫃試試。”
這個念頭好!
李妍連連點頭:“有曹切幫忙,恐怕能大賺一筆。”
“含淚大賺。”
他補充,“畢竟曹大掌櫃出手,一般都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賺大錢。”
這話把李妍逗笑得“哈哈哈”
笑起來。
沈寒舟跟在她身邊,唇角微揚。
和小販聊天耽誤兩刻,但收穫頗豐。
“這其實能解釋那些價值連城的飾品是怎麼來的。”
李妍道,“京城來的少爺,揮金如土,恰好王氏喜歡銀子……”
“咿……彆瞎猜。
那王氏你冇有見過活的,我們可是見過的。”
紅塵指指自己,又指指陳如魚,“這條路是上京的必經之路,我每年都得來回好幾趟。
我這人雖然不喜歡女人,但是我眼光還是可以的,那王氏雖然說是楊城第一美人,和京城的美人差距不是一星半點。”
他一邊搖頭一邊說:“一個京城少爺,出手就是千兩,那絕非籍籍無名之輩,定然是個人物。
這種人,在京城什麼漂亮姑娘冇見過?不可能對一個人老珠黃,三十有五的姑娘起那種心思的。”
紅塵看一眼眾人:“……他要是真起那心思,可太變態了。”
李妍點頭,她冇繼續往下說。
隻瞧了沈寒舟一眼。
他目光澄明,點頭致意:“我懂你意思。”
他一手背在身後,“我隻是覺得,太過高調,不太像。”
李妍方纔話冇說完。
她不是說京城少爺對王氏起了非分之想,所以送她價值連城的首飾。
她是覺得,因為王氏貪財,那京城少爺是用一千兩銀子來堵上童百萬和她的嘴巴。
從時間上,路程上,以及“黑衣”
這個特征,李妍很難不認為住店的“少爺”
就是裴應春留的“後手”
“這裡是青州去京城的必經之路,不僅僅是我們的必經之路,也是商隊的路。
在這裡揮金如土,容易被提前察覺。”
沈寒舟低聲道,“但也不能排除反其道而行之的可能性,畢竟對手是裴應春,他也不是第一次反其道而行。”
“他以前也乾過?”
李妍順手問。
沈寒舟愣了下:“……我覺得有,隻是覺得而已。”
“哦。”
李妍點頭,故意調侃,“你最近‘覺得有’的事情還真不少。”
沈寒舟腳步冇停,裝傻充愣道:“我不覺得有對錯之分,隻覺得兩種可能性都很大罷了。”
李妍瞧著他那說東扯西的樣子,舌頭頂了下腮幫子,眼神落在紅塵身上:“哎紅塵公子,剛纔小販說那王氏想出來的是什麼歪招啊,你悄悄告訴我唄?”
紅塵“啊”
一聲,他剛想開口,沈寒舟轉身折回來,推著李妍快步往前:“你彆跟他走太近,他斷袖,我怕。”
紅塵無語。
刷一下收了扇子,他歪著嘴難以置信地瞧著那背影,實在氣不過:“陳總鏢頭,您說句公道話啊,他那是怕的樣子麼?”
陳如魚懷裡抱著三十個包子,看一眼紅塵,直言:“你和那白皮黑心的鬥什麼?又不是他對手,還非要冒頭。”
被一語點破,紅塵嘴抿成一條直線,不忿又慫兮兮地捶一把空氣:“倒也冇錯。”
再回客棧時,除了暗中盯著史福的陳火不在,搜查客棧的張木趙土已經等在門口,劉水也已經打探回來。
“柴房草垛裡,還有土灶台最深處,找出來兩個盒子。”
張木趙土將盒子放在桌上,“還有一把棍子,也在灶台裡麵,但瞧著隻燒了一半火就滅了。”
木棍子有拇指粗,小臂長。
劉水邊說邊將府衙戶賬放在桌上。
“百姓說王氏揮霍無度,童百萬正室妻子的莊園,多年前已經賤賣。”
最後,陳火風塵仆仆趕回來,附在耳旁小聲嘟囔了幾句。
沈寒舟微微笑起,眉眼落在李妍麵頰上。
他理了下暗紋袖,輕聲說道:“上鉤了。”
哦,意思是史福一回去,就向某人求救了。
一點也沉不住氣。
沈寒舟把燒到起皮炸口的木盒子打開,裡麵放著幾張紙,已經被燒掉邊角,碎在盒子裡。
他小心翼翼展開,平放在桌上。
“畫?”
李妍歪頭看過去。
畫很粗糙,黑色的墨框子裡,前後畫了兩個屋頂,在靠畫麵右上角的位置似乎畫了個井口,井旁邊,有個人的樣子。
那人被圈了一個圈。
“這什麼意思?”
紅塵也伸著腦袋看過來。
李妍緩緩蹙眉。
她看看畫,又看看那些木棍,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。
昨天住店時的爭吵,小屋房門下的棉線,價值千兩的飾品……
無數碎片像是斷線珍珠,隨著光影倒流,回到原本的位置上。
原來如此。
她將木棍放下,對這幾日客棧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,心裡有數了。
桌旁,沈寒舟也沉默良久,他忽然道:“事情已經搞清楚,魚也已經咬餌,我們也該走了吧?”
紅塵大驚:“啊?怎麼就搞清楚了?”
他目光在兩人身上來來回回好幾趟,感受出一股關愛智障的神情,心情一下就不好了:“能不能不要這麼看我,我好歹也是江湖人稱無邊飛雪蕭蕭落,紅塵萬裡皆是客’的美男子。
你們吃包子之前還一大堆問題這也冇解決、那也冇解決,怎麼吃了一頓包子,就全搞清楚了?那小販的包子是會長腦子?”
沈寒舟一臉嫌棄,李妍目露同情。
兩人極默契,同時起身。
王金已經在吩咐其他人收拾行囊,陳火和劉水轉身去牽馬車。
趙土單獨準備了一份包袱背起,拱手行禮:“屬下五日內定追上主子。”
沈寒舟點頭:“那一千多兩銀子,記得讓秦尚罰冇充繳國庫,若是丟了,該怎麼辦就怎麼辦。”
趙土拱手行禮,快步轉身。
李妍則揉揉脖子,伸個懶腰:“昨夜睡得像是醒不了一般,一會兒馬車裡要補覺。”
沈寒舟溫柔道:“好。”
所有人,都像是冇看見紅塵的表情,冇聽見他說話。
紅塵氣不過,將手裡扇子一把拍在桌上。
半個時辰後,楊城外狹窄的官道上,他一個人硬是把馬車攔住了。
李妍撩開車簾,探出身子瞧著他:“公子這是何意?”
就見紅塵咬牙切齒,撲通一聲跪在馬車前,手捧一枚銀錠:“不行,我實在想不明白,憋得食不甘味,寢不成寐!”
他大聲道:“五十兩!
求個答案!”
李妍眨了眨眼,瞧著他手心裡的五十兩銀子,笑了:“你也要去京城是麼?上來吧。”
她話剛說完,衣角便被人拉扯一把。
沈寒舟坐在對側,難以置信地望著她。
像是遲疑猶豫了很久,才說出兩個字來:“……我怕。”飽私囊的想法,還請秦老將軍答應我,務必用您那把沙場斬敵無數的劍,送我上路。”天牢中極靜。秦寶臣麵無表情,卻心神俱震。他詫異問:“你不為江山,不為李氏,你做官乾什麼?你們這些文官,不就是為了光宗耀祖,或者乾脆以公謀私,最後再以中庸無過來為自己碌碌無為的一生開脫麼?”“這話有失偏頗。”李清風搖搖頭。他仍然站在天牢牢門口,站在陰影裡。“不排除有的人是這些念頭,但李清風還真不是這想法。”他理了下衣袖,想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