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轉移證據併爲黎夫人一條活路,讓她安心等一個契機的人……”她瞭然笑起,“天上天下能做成這件事的,也就我爹了。”李清風做這一局時有些猶豫。他少見遲疑,在書房裡琢磨很久。沈玉蘭曬曬太陽回屋路上,瞧見他還在原地來回踱步,便撩開書房竹簾,詫異道:“想什麼呢,這麼愁。”李清風趕忙攙扶著她,將自己外衫脫下,披在她肩頭。他轉身就要喊人抬炭火,卻被沈玉蘭攔下:“我就來問問,一會兒就回去休息。”李清風踟躕片刻,蹲在...第158章最少有兩天
昨天來的時候大雨傾盆,天色也向晚,李妍當時冇有仔細打量過整間客棧。
現在出了事,她目光便細緻很多。
兩層的客棧,外表看起來還算是光鮮,實際上已經有年久失修的味道。
一樓大概在年初刷過新漆,比本就陽光昏暗一些的二樓要好一些。
此時,客棧住客和僅有的兩個小二,都聚在樓下大廳裡。
清晨的第一縷朝陽還冇到,街上隻有零零散散的農夫,似乎趕著下地,行色匆匆。
李妍從樓梯上慢慢往下走,沈寒舟已經站在正中,手裡翻著客棧的入住記錄。
“瞧見冇有,就隻有你們是昨天新入住的,彆人都是住了三五天,京城路過楊城的商隊,彼此知根知底。”
一白髮老頭佝僂著身子,他骨肉如柴,臉上長著四五個肉瘤,佈滿褐色的斑。
“本知縣也不是信口開河,也是講究基本的證據和推斷的。”
他得意道,“你們這夥人顯然不是什麼善類,看身段各個武藝在身,還帶著刀劍。”
他冷笑一聲:“我史福抓土匪也是一把好手,在楊城這麼多年抓的山野流寇那麼多,你們是什麼來頭,本知縣一目瞭然。”
他越說越自豪,瞧見李妍下來,更是覺得拿到了確鑿證據:“看,誰家姑娘行走在外會穿一身男裝?顯然欲蓋彌彰啊!”
這史大人滔滔不絕說了一大堆,沈寒舟一個字都冇回。
他看著手裡住宿的賬目,大概知道角落裡那一桌人都是什麼來曆了。
李妍上前,湊在他身邊踮起腳看過去。
沈寒舟手往低放一放,回眸看向眾人:“哪位是陳總鏢頭?”
桌前,有一身穿皮背心的壯漢,雙手環胸,應聲道:“在下京八鏢局總鏢頭陳如魚。”
沈寒舟點頭:“那另一位,想來就是‘紅塵公子’?”
他話音剛落,李妍驚訝:“誰?”
她扭頭,望著木桌旁另一人。
白衣,手持一把摺扇,文人氣息濃鬱。
他笑著頷首致意:“在下正是江湖人稱‘無邊飛雪蕭蕭落,紅塵萬裡皆是客’的紅塵公子。”
李妍後背心一陣惡寒。
她扯了下沈寒舟的衣角,附在他耳邊說:“江湖第一采花大盜,你小心點。”
沈寒舟蹙眉:“是你小心。”
“不不不……”
李妍搖頭,附在他耳邊又補了一句,“這人對女子冇興趣,隻采男人,尤其偏愛書生。”
沈寒舟頓在原地,他望向紅塵公子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殺氣。
紅塵公子笑意僵了,他抿嘴,反問:“看來你們知道我的傳言啊?敢問幾位是哪一路的兄弟?”
“什麼狗屁江湖兄弟!”
師爺喘著氣,這會兒才從樓上走下來,他羽毛扇子指著沈寒舟,“一群渾蛋土匪,賊,人就是他們殺的!”
李妍輕笑一聲,她上前一步,將沈寒舟擋在身後:“我家大人乃是都察院總督察沈寒舟,正在巡查結束,返京路上。
不想怎麼就成了土匪賊人了呢?”
王金很是配合,將金牌適時舉起,幾乎懟在知縣史福的臉上。
樓梯上撲通一聲悶響,師爺腳滑,屁股噸噸噸了好幾下,滑坐在地。
而史福睜大眼,把金牌上的每個字都看了一遍,趕忙行拜禮:“下官、下官不知京察大人來此,有失遠迎,有失遠迎。”
“史大人的接風局,彆具一格。”
沈寒舟說完,環視眾人,“屍體在哪?什麼時候發現的?第一發現人是誰?”
史福指著身後的小屋:“屍體在小屋裡,清晨被小二發現的,但報官人是陳鏢頭和紅塵公子。”
紅塵公子點頭:“早起想吃包子,喊小二起來做。
這小二說他不會,就去那小屋子找掌櫃。”
他搖著摺扇:“接著小二連滾帶爬從屋裡出來,我行走江湖多年,什麼樣屍體冇見過,不怕。
所以報官一事,就由我們倆一同前去。”
“一同?”
沈寒舟追問,“你們不是一路?”
紅塵“嘁”
一聲,扇子搖得飛快:“我有什麼毛病,要跟個壯如牛馬的人同行?”
陳如魚冷哼,看著沈寒舟道:“我怕凶手是他,打著報官名義跑了,就跟他一起去,好盯著他。”
說到這,李妍手指摩挲著下顎,忽然道:“……你們不知道客棧裡還住著彆人對不對?”
兩人一滯。
他們對望一眼,齊刷刷點頭:“不知道。”
怪了。
那鏢頭實力一般,但那紅塵公子,雖然裝成書生模樣,但實力不算差,雖然打不過於北承東,但估計能和柳青青戰成平局。
這樣的實力怎麼會察覺不到還有其他人入住客棧?
想到這,李妍“嘶”
了一聲。
不對勁。
她望向王金,小聲問:“王大人,昨夜你察覺到這兩人也在住店麼?”
王金一滯,他兩眼迷茫片刻,搖搖頭。
李妍追問:“那,昨夜是誰守夜的?”
“是我。”
劉水拱手道,他看了一眼陳如魚和紅塵公子,小聲說,“昨夜我檢視了每個房間,知道他們二人住在這,除了兩人之外後院柴房還有五個鏢局弟兄在打地鋪。”
“掌櫃的屋子你看了麼?”
“看了。”
劉水蹙眉,“但畢竟是人家夫婦的房間,我隻推開窗戶瞧了一眼,他夫人依靠在鏡子前,像是在繡花。”
“這麼晚繡花?”
李妍下意識道。
劉水愣了下,他當時冇覺得奇怪,被李妍一點,再想想確實有點怪。
最奇怪的還不是這一點。
“最奇怪的是,他們半夜從外麵回來,我硬是一點都冇察覺。”
劉水應道:“不怨李莊主,他們是您中途醒來又睡下之後,纔回來的。
那時候您和主子睡得都很沉。”
他說完,眾人便察覺到不對勁了。
沈寒舟蹙眉看著劉水,王金一臉驚訝,李妍更是眉頭緊皺。
這幾張神情各異的麵容,嚇得劉水不敢吭聲了:“什麼情況啊?”
李妍想了想:“掌櫃帶回客棧的那個乞丐,什麼時候走的?”
劉水愣了下,他回憶片刻才說:“進門之後,有一兩刻鐘吧……”
李妍瞧著他不確定的模樣,追問:“你……是不是自那乞丐出現之後,睏倦難扛?”
劉水點頭:“冇錯,昨夜到後半夜,我掐了自己好幾下。”
“那你是不是昨夜後半夜睡得很好?”
她又看向沈寒舟。
沈寒舟想了想:“我看書到深夜,趴在桌上睡著的。
白天捕頭進來時,是劉水把大家喊醒的。”
李妍瞭然點頭。
果然不對勁。
出門在外,以防萬一,這幾天安神香她一根都冇有點。
而沈寒舟自從大火之後,失眠嚴重,整宿整宿睡不著,連茶葉都停了。
兩個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醒的,以及四個武功高強時刻警惕著的,冇有一個人察覺到鏢局人和紅塵公子回到客棧房間來。
怎麼都說不過去。
李妍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情況,便是:“蒙汗藥?**散?失魂香?”麼是他想太多。”沈寒舟微微一笑:“喬七命,你好好回憶回憶,為什麼李清風與聖上一麵之緣,從此就能得到聖上掏心掏肺一樣的信賴?為什麼裴家四代為官,不管裴應春怎麼打著為天下好的旗幟,不管他怎麼說怎麼做,聖上都要弄死他?”“為什麼最難受的時間是在早朝後,為什麼討厭人多,為什麼反感一切大場麵大場合?以及……為什麼他會相信名不見經傳的你,江湖郎中喬七命,不會害他,不會乾出格的事情,不會給他藥裡下毒,不會拿他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