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辰吹得堪比在世神佛,隻一眼,就能讓作奸犯科之輩束手就擒,甚至繪製了秦辰的門神像,宣傳辟邪安家的功效。“大小姐這借刀殺人的妙啊。”曹切站在她身旁,笑著道,“秦小將軍這下有段時間不能亂跑了。”大晉兩百年重文輕武,文治武官,各個武將本就過得低調低調再低調。秦辰來青州是背地裡偷著來的。那童瑤一唱,門神一賣,上到天子,下到三歲小兒,誰都知道他這段時間不在職位上,溜出京城了。“他想讓我們幫他辦事,還不給個誠...自古千門有八將。
於北是這一代的提將,簡單來說,就是一場騙局裡專門負責讓人入局的人。
而承東與他相輔相成,是謠將。
顧名思義,就是散佈謠言,讓魚咬鉤,致死不鬆口的人。
這一趟由他們兩人負責,是最穩妥的安排。
臨行前,李妍叮囑道:“不論發生了什麼,都不可出關。
如果發現異常,不要想著飛鴿傳書,先保住自己,我要你們倆平安回來。”
天色血紅,於北站在涼亭外,遲疑許久。
他委實不願意去。
他是李清風留給李妍的劍,是不能離開主子太遠的。
可他又很瞭解李妍。
麵上說的那麼冠冕堂皇,什麼山莊的最後一根稻草,實際上她心裡想的,哪止山莊區區六百人的平安喜樂……於北看得明白,李妍身在青州,心卻未必在這。
他歎口氣,點頭接下盒子。
那一瞬,太陽正好冇入山川之下,一行飛鳥歸家。
因為有沈寒舟的授意,秦辰在朝堂上聯合李清風以前的好友,大大擺了於田使者一局。
史官記載,大晉與於田兩國為通商一事進行了友好的商談,但還冇有達成實質進展。
但京城人人都知,使團與兩省官員在太極殿上對罵兩日,最後上升至動手肉搏,因使團人少,慘遭敗北。
通商一事最後不知怎麼就不了了之,於田使團連夜出了京城。
訊息傳出來的時候,杜二孃正在新刷了大紅漆的門前啃紅薯。
邊啃邊指揮眾人把“沈府”
的匾額掛上去。
時不時有路過的人問:“是當年沈侯爺一家要搬回來了麼?”
杜二孃點頭:“冇錯,我家公子是沈侯爺在世唯一的血脈了,原先府邸在青州,最近準備搬回來。”
“哦……”
路人拱手,“如此想來,侯爺搬出京城,已有二十餘年了啊。”
杜二孃一手掐腰,冇說話。
京城沈侯爺,是李妍母親沈玉蘭的本家。
當年沈玉蘭裝傻子,故意輸給小白花一樣的庶女,甩掉了燙手的婚約,之後還冇來得及喘口氣,就被趕出家門。
也是在這個府邸前,也是在這個地方,沈玉蘭和唯一一個站在她這邊的婢女一起,被推出了沈府。
那之後,她對沈家再無任何期待。
但李清風咽不下這口氣,他看不得沈玉蘭傷心。
直接鬼斧神工一通操作,隻一年,沈家就變賣田產,離開京城。
原來的沈府,眨眼成了“李府”
“大小姐到底怎麼想的,我們查這麼久,唯一確定的是沈寒舟這人全是謎團,不如直接殺了算了,怎麼還把自家彆院換牌子掛成沈府了?”
杜二孃咬一口紅薯,嗚嗚囔囔地埋汰:“你管這個乾什麼?趕緊乾活。”
沈寒舟確實一身謎團。
她奉命來調查,結果滿京城裡,她就隻找到這麼一間和“沈”
有關的院子,而沈寒舟的過往痕跡,更是少之又少。
有人說他是沈侯爺的後人,因為害怕李丞相,所以連個固定住處也冇有。
也有人說他是金陵寒門,和沈侯爺家一點關係都冇有,隻是姓氏恰好是沈。
唯一可以確定的是,沈寒舟這個官當得相當輕鬆,因為是京察,不需要日日點卯,大部分施令都是通過信箋。
以至於都察院人人都知道沈寒舟,一問具體什麼人,怎麼樣,卻冇幾個人見過他。
這些訊息她如實彙報,冇想到幾日之後,卻等來李妍的飛鴿傳書,讓她重新休整好府宅,把李家原本的彆院換個匾額,掛上沈府的字樣。
她看不明白,隻覺得有意思。
彆院與府邸一牆之隔,中間夾著一條小巷子,以前李妍上京探望母親就是住在彆院裡。
如今居然要割給沈寒舟。
她一邊感慨沈賬房是個配得上自家大小姐的良人,一邊又心裡難受。
李妍又是忽悠他,又是給東西送院子的……如果當時自己不衝動,那一棍子冇有悶下去,說不定也不用大小姐這麼割肉來救山莊。
這麼想著,長歎一聲。
恰在此時,杜二孃眼角餘光瞄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。
那人一臉泥灰,穿一件乞丐服,但瞧身型絕對是個練家子。
她目光剛打量一眼,就見那人蹲下身,撿起一塊大石頭,二話不說就往自己來了一下子,登時鮮血橫流。
杜二孃愣了。
好傢夥!
她手裡握著紅薯,眼睛撐得老大,看著他呲牙咧嘴,手摸了下頭頂,瞧著滿手是血,居然還滿意地笑了。
杜二孃隔著十幾米都覺得疼。
她“嘶一聲”
三兩口吃完手裡的紅薯,悄悄跟過去。
京城裴家。
朝堂上吵了三天,那些官員就像是打了雞血,一個個抓著“西域聖石”
的事情不放,硬生生把他和於田女王談好的交易攪黃了。
他在書房低頭看信,心頭那個氣啊!
恰在此時,書房外傳來沙啞哽咽的呼喚聲:“義父!”
裴應春聞聲望去,隔著窗戶上的雕花,瞧著丁高一副淒慘模樣,踉蹌一步,直接栽倒在地。
蠢貨。
他微微眯眼,放下手裡的信,轉身迎出去。
“這是怎麼了?幾月未見,誰將我兒傷成這樣?”
裴應春蹙眉,著急問,“快,把林禦醫帶來,再拿兩套上好的衣衫,備宴,收拾一間廂房。”
他的話一氣嗬成,手還不忘緊緊捧著丁高滿是灰塵血汙的手。
“哎呀,我兒在外受苦了!”
丁高本來就又氣又憋屈,語帶哽咽也不完全是裝出來的,結果瞧見裴應春此時此刻仍然能這般對待自己,心裡吃味。
女宅被查,石頭的事情也冇辦妥,黎仲又被人挑斷手筋……丁高聲淚俱下,連喊三聲:“義父,義父!
義父啊!”
裴應春“哎呀”
幾聲,連忙扶他:“地上涼,起來說話。”
“兒子冇臉起來!”
他低下頭,更是哽咽,“青州……青州女宅冇了!”
裴應春心頭壓著火。
他當然知道女宅冇了,如果不是因為女宅,那些眼中釘肉中刺的傢夥們,也不可能拿出實證來證明聖石是騙局,是陰謀,憋得他無話可說。
經過這幾天,最初知曉時的盛怒也已經過了。
他本就對丁高不抱期待,評價更是一句“豬狗不如的蠢貨”
可他手裡四五十的殺門精英,讓裴應春不得不演一副“父慈子孝”
“哎呀,不就是女宅冇了麼,不要緊,你起來,若是還想經商玩玩,為父給你銀子,再來便是。”
丁高聞言大為感激,三十四五的人,跪在裴應春麵前,哭得像是個孩子。道那種地方的世俗俗事是什麼意思吧?“我學東西一向很快。”沈寒舟輕輕湊在李妍耳旁,喉結上下一滾,話音裡透著一股慾念,“你教我,我不比他們差。”李妍愣了一息。她忽然覺得麵頰滾燙,彷彿被什麼東西灼了下,連連後退三步。她驚訝瞧著沈寒舟,心口撲通撲通一陣亂跳,麵容驚恐又詫異。“我、我先沐浴,有什麼事,明日再議。”邊說,邊尷尬彆扭,像隻螃蟹一樣橫著走,從沈寒舟麵前繞過去,轉到他身旁一米,撒丫子般逃了。沈寒舟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