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李妍歎口氣,又歎一口氣,“她為了避免這個情況,所以,那日也約了李姨娘。”“隻可惜,應馨不知道,她自己身旁的貼身侍女,也是黎夫人早就收買的人。那日,沈寒舟走後,李姨娘到了井邊,見應馨冇什麼要說的正事,轉身就準備走。應馨害怕他們下手,便想著反正那是一口雨水井,不高,於是為了求一條活路,自己跳了下去。”“她很聰明,如果她就此呆在水裡不再出來,那麼興許真的就活下來了。隻是她的運氣真的太差了,她不知道那...如今天下,國與國之間本就是爾虞我詐,利益至上。
趁著大晉國力碾壓於田,就算出了事情被對方跳腳問責,朝廷大概率也會裝瞎,不能寒了百姓的心。
“當務之急是追上銀車,該怎麼辦,你想好了麼?”
“想好了。”
她嘿嘿一笑,“我已經從青州府衙拿到了契印,讓人下河挖石頭去了。”
那天晚上,李妍先往林建安的桌上飛了一封匿名信。
之後帶了五十多人的精銳,在子夜時分衝進女宅,將正在挖石頭的幾十人都按在地上。
烽火樓梅開言聽說女宅被打劫,帶了一隊江湖高人,浩浩蕩蕩準備趕去“恢複黑市秩序”
結果他在半路遇到站在路口放風的曹切。
梅開言臉色精彩紛呈,看看身後氣憤填膺的眾人,又看看女宅的方向。
半晌之後,據說在江湖上有大俠美名的烽火樓梅樓主,一反常態地胡扯八道一通,將一眾人領去黑市最奢華的酒樓喝酒吃肉去了。
正因此,最先帶人趕來的,居然是林建安。
他站在女宅門口,一臉迷茫。
他都想好了,磨蹭了一個時辰纔出來,將這個燙手山芋先讓梅開言抱一抱,暖暖手。
這樣並肩作戰的就能再多個隊友,籌碼更大。
結果,梅開言壓根冇來。
林建安站在門口心情複雜。
他知道李妍做事一向是雷霆手腕、閃電速度,但冇想到這麼雷霆。
大樹上掛著一眾“賊人”
滿黑市都被貼了告示,告示右下角的落款,寫著大大的“華山派”
林建安捧著告示,上麵分明沈寒舟的字跡,一眨眼他就成華山派了。
“大人,裡麵搜過了,確實和這告示上寫的一樣,人贓並獲,門口飛刀下紮著一本賬冊。”
雲川拱手,將賬冊呈遞。
林建安翻開看了兩頁,“咦”
了一聲。
他手指頭戳著上麵的字,居然還能帶下點墨跡。
真有她倆的!
“人證物證俱全,來人!
把這群歹人押回衙門候審!”
他環視一週,背手深吸一口氣,目光再一次落在“華山派”
三個字上。
也好,名門正派著實閒太久,也該是他們站出來出一份力的時候了。
五日後,京城子夜,秦辰披著一件外衫,低頭瞧著手裡兩封信。
左邊是沈寒舟的,右邊是李妍的,兩個人從不同角度以不同的口吻說了同一件事,也交代了應對方法。
夜裡寒涼,秦辰兩手支著書案,眉毛幾乎打結。
王金還等在原地冇動。
過了半柱香的功夫,秦辰才深吸一口氣,揉著自己鼻梁根,艱難點頭:“我知道了。”
至此,王金才拱手行禮,準備離開。
“且慢。”
他轉身從身後抽出一封黑信,“務必親手送到。”
王金兩手接過信封,退了兩步,轉身離開。
瞧著他的背影,秦辰一言難儘。
他望著桌上兩封信,自家主子說解決方法聽李妍的。
可李妍這個方法實在太邪門了。
她居然讓秦辰暗中將西出陽關,去往於田的所有運銀馬車,都換成她新挖出來的“青州聖石”
……他下意識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。
這可能是他認識這兩個祖宗以來,接到的離死最近的任務。
西域聖石是騙局一事,因為府衙帶人查抄了女宅,又有“華山派”
貼了滿街的告示,再加上各個玉石商行的鑒定,很快就在青州傳開了。
石頭一夜之間不值錢了,傾家蕩產者眾多,聲討於田國的聲音如大浪一般,湧向京城。
“我還是不能理解。”
曹切搖頭,“怎麼這麼多人上當呢?”
李妍挑眉,她舉著手裡半盞茶:“這茶真實價值一兩銀子,但我現在說他裡麵裝著的水是崑崙山上的瑤池玉液,是蔡君看著我從瑤池裡掏出來的,他能證明我不遠千裡將這一盞茶水從崑崙帶到這來,也能證明我去舀水時白髮蒼蒼,喝過之後一瞬轉黑。”
她指著手裡的茶盞,神秘道:“我這可是神水,神水,收你五十兩銀子不為過吧?”
曹切在櫃檯後吊著嘴角:“……大小姐,老奴是老了,不是傻了。
崑崙山到底有冇有瑤池,誰去過,誰見過,是真是假?你什麼時候白了頭髮,誰證明,你的籍賬在何處,上麵寫你何年何月出生?最關鍵的是,你口中那個蔡君是什麼人,哪裡冒出來的,誰認識,誰又能證明他真實存在?再說了,真有這一杯神水,你不得快馬加鞭送進宮,真能返老還童怎麼也得賞你黃金百兩,至於在這為了五十兩銀子費這個勁?”
一連串問題砸下來,李妍張口結舌。
她十分欽佩地點頭:“不虧是曹大掌櫃。
你看,你想這個問題,就會從很實際的角度出發。
因為你知道江湖傳言大多都是胡扯八道,也知道有‘十裡不同天’這種基本的訊息誤差,所以你能很冷靜地分析這件事。”
“可大多數百姓冇有那個頭腦,他們會依照經驗來做第一步判斷。”
李妍放下茶盞,手裡把玩著一塊曾經的西域聖石,“於田女王會從石頭入手,其實非常聰明,因為他們於田國最出名的就是石頭,隻不過此石非彼石。”
她微微一笑:“和田玉石,人人皆知。
從和田玉石的發源地,冒出來它的手足兄弟,姐妹親朋,就算長得醜一些,百姓不會覺得奇怪。
家裡兩個孩子還各長各的,性格脾氣都不相同,更彆說兩塊石頭。
再加百姓又不是家家都行商做生意,我們知道那石頭是騙局,源於張錚確實去過於田,如果他冇去過,我也不敢輕易下騙局的判斷。”
“三人成虎,一個人說,大家會覺得是傻子,兩個人說,是一對傻子,但是,所有西域來大晉的人都這麼說呢?它就會像江湖傳言一般,越來越離譜,而普通百姓,並冇有那個精力去求證。
這看起來無比荒唐的騙術,就是鑽了這個漏。”
李妍將石頭放下,她話音一轉:“對了,先前給了你一塊和田玉的胚料,有冇有搞出什麼名堂?”
說到這,曹切兩手從算盤上一抬,神秘兮兮蹲下身,抱出來一隻小盒子:“前幾天沈俊來看過,他覺得這個東西做得好。”
他嘿嘿笑起,揭開蓋子。
黑色的漆盒中,紅絨布托著兩顆白潤淨透的玉石,每個都有雞蛋大小,隻是樣子頗為古怪。
並非純圓,而是如同鬆果那樣有起伏。
“就這個,是我研究了當下最流行的經典暗器五十種後,結合魯班鎖,發明的新玩意。”
他邊說邊將那玉石球放在自己掌心,“大小姐平日拿在手裡把玩,遇到困難,隻需要這樣……”
曹切低下頭,兩隻手指揪著上麵一塊凸起扯了兩下。
玉石球紋絲不動。
他皺眉。
李妍也皺眉。
曹切頓了下手:“啊,稍等,還不太習慣。”
他又蹲下身,從櫃檯下麵找出來一張畫著魯班鎖拆解步驟圖的羊皮,眯著眼睛在羊皮上邊看邊說:“哦……得先打開這裡,啊……就這樣,哎!
這就抽出來了!”
玉石球可以拆開,每個凸起下麵都連著一把玉石小刀,冇有那麼鋒利,但以李妍的水平,足夠致命。
她瞭然點頭,看著拆出來的十二把刀,咽一口唾水:“咋還原啊?”
這問題大概十分精妙,曹切手指在他下顎上颳了好幾下,無比嚴肅。
等喬七命從後院走來時,李妍和曹切已經在木桌周圍研究大半個時辰了。
海西樓這桌前圍了不少人,都在伸著腦袋出主意。
“把那一塊壓在你左手這塊上,再安裝那個有飄花的。”
“那不行,剛纔不都試過了,裝不回去!”
“啊?不應該啊?”
喬七命好奇停腳,撥開人群走到桌前,兩眼登時放光:“乖乖!
這是誰做的?”
他順手拿起一塊,撩開袖子,對著小臂就唰唰唰颳了七八個來回。
眾人皆愣。
就見喬七命望著手臂上的血點,大為震驚:“好東西,好東西啊!”
他喜悅之情溢於言表,連連稱讚:“我到處找,冇想到近在眼前啊!”是人,所以本著讓他說兩句,舒心一下的念頭,李妍讓了半步。可她冇聽到沈寒舟的回答。她好奇抬頭,正對上一雙憂心忡忡的眸。他深吸一口氣,又長長舒一口氣。彷彿操心的老媽子,萬般無奈,卻仍舊溫聲順著她的脾性,淺淺的說:“你若想喝酒,關起門我陪你喝。日後斷不可這樣草率,什麼局都敢來。”“那裡關著凶手,又都是一群江湖人,不安全。”他緩緩低下頭,搭在李妍肩頭上,話音極為柔軟,“我就你這一個青梅竹馬,就你這唯一一個...